“你确定是虾的味道?”莫其桢先生淡淡的,嘲讽的看着我:“你该不是吃到沙袋了吧?”
晏静秋伸手拉住我,他手腕上似乎戴着串冰冰凉凉的东西,我顺势拨了拨,他看着我一笑,眼波温柔。
“阿暮就是很善良,”他说:“不然你吃一口你老婆的盐焗虾试试?”
晏其桢先生沉吟了一下。他的样子像个中世纪的贵族,此时烛影灼灼,他的面容俊美的不似真人。不知道混血儿是不是都不显老,他的儿子都这么大了,他看着还像正当壮年的男人。
“那我选择认输,”他干脆的说:“我不想半夜上吐下泻。”
.......你这么吐槽你的老婆,真的不怕晚上跪搓板吗。
莫雅楠女士做出西子捧心的模样。
“要不是你长得好看,”她说:“我要和你拼命。”
我瞄见李叔不动声色的把那盘菜推向暗处,见我看他,他耸了耸肩,用口型对我说:“我年龄大了。”
我点点头,学着他把盘子推远了些。
晏静秋微微带着笑意看着我,他的眼睛被烛火印成了金色。我看了半天,觉得他真是适合去拍电影。特别是穿着这种“戏服”,说起来,他们为什么今天会穿成这样呢。我把我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他们三个都是一愣,晏氏父子都露出点僵硬的表情,只有莫雅楠女士用一种过节的神态高高兴兴的说:“是因为好看呀,公孔雀知不知道,那——”
“是这样的阿暮,”晏静秋打断她,我住我的手,很诚恳的说:“我的爸爸,他的父亲建造了这个房子,他要求每年的这个时候,要有三天,住在里面的人穿这些衣服,这是他的家族传统。”
“这是他的,”莫其桢先生靠在椅背上,表情嫌恶的说:“但我的母亲要求我必须这么做。所以每年,我都带着他们像小丑一样在这个破地方穿成这样待几天。”
“我老公很听我婆婆的话啦。”莫雅楠女士低声说,轻轻地搂住莫其桢先生的胳膊:“其实我还挺喜欢他们穿这样的,真的很好看,是不是楚楚?”
我点点头,气氛有些凝重。我知道晏其桢先生和他父亲的关系很差,他平日里干什么都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只有提到他的父亲,他才会像一只警惕的狮子,充满了危险感。
电话铃声打破了此刻的沉静。我们都有些如释重负,李叔整了整衣领,站起身去接电话。
我们屏息等着他回来解救这尴尬的场面——他回来了,表情却很奇怪。
“老爷,”他对着晏其桢微一鞠躬:“老先生……明天要来。”
老先生?
我看着晏其桢先生蓦然冷硬的脸孔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雅楠女士的脸也沉了下来。
我看着晏静秋。
“是我爸爸的父亲。”晏静秋低声说:“也就是我的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