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静秋向来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不回来,就是真的不回来。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一夜,还是不知道怎么办。
不知道有没有人也和我一样有过这样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像飘在云端,睁眼所有的都隔着雾气,有一个很简单的问题摆在眼前,但是这个回答却很艰难。
向前一步是悬崖,或者天堂。但是呆在原地是最安全的方法。
我并不知道原来晏静秋这般在意这种事情,我一直以为他心胸开阔到无所顾忌。也许我一直在消耗他的耐心,但是他说过我可以那么做不是吗。
李叔在中间两次进来找我,他劝我吃点东西。我想聪明如他,肯定是知道晏静秋同我生气的事,我只拜托他不要告诉莫雅楠女士,不要让她担心。
李叔叹气答应,说少爷不会出什么问题,让我不要难过,不要觉得委屈。
其实我并没有觉得委屈,或者想让谁来哄。我只是觉得有些无措,就像自己在公众场合碰了别人,你去道歉但被冷冷的拒绝的那种尴尬。在某种程度上,我对晏静秋造成了伤害,但是他并不给我解释的机会。
先走的人总是先发制人的。
我之前并没有这种经历。和顾茗城在一起的时候,他很让着我,但他从来不给我任何同其他男生交流的机会。情感经历多了的人,总是会未雨绸缪,他就是这样的。后来遇见晏静秋,他在我面前处处克制,又百毒不侵,我的冷漠他都可以吸收,也从来不会对我说什么重话,从来不会背对着我,而我也看不见他的情绪——我承认这是我的问题,但是,我没有想好怎么去解决。
天亮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因为之前叮嘱过李叔,又反锁了房门,所以也并不担心有人会打扰我。在这场冬日清晨的睡眠里,我梦见了很多人,离开我的,我离开的,他们交错着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搅的我一直不能安睡。但我还是沉入梦海,总觉得还有什么人没有见完。
我是被震天的敲门声吵醒的,伴随着这足以撼动整座别墅的声响是扑面而来的雪花和寒风。有一度我以为是梦魇,但是那冰凉的雪花触感太过真实。我睁开眼睛,愕然发现我的窗户大开,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试图爬进来。虽然他的装束也不像是月黑风高前来抢劫的歹人,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没有尖叫,只是悄悄握住了枕头底下的一把小刀(这把刀还是莫雅楠女士给我的礼物)。
那个男人从窗沿跳下来,他身体有着与他身高不相符的灵巧,我眯着眼睛看着他,他的手插到兜里,歪着头看着我。他背着光,并不很能看清他的脸,他裹着风雪。这场景倒是颇唯美。我们相视许久,他忽然吹了声口哨,还带着点玩世不恭的意思。
“嗨,美人,”他说:“想不开?”
他神态很悠闲,也没半分攻击性,甚至还很体贴的掩上窗,防止雪花再飘进来。他没有向我再走过来,而是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花。
我看得出他没有恶意,也放松了警惕。淡淡的说:“先生,深更半夜的,您跑到一个女孩子的闺房里,不怕我喊人吗?”
他噗嗤一声笑了,我瞪了他一眼,他举手做投降状。
“不介意我开灯吧?”我说着摸向床头:“太黑了。”
“你是Ivan的老婆?”他冷不丁的说:“那你可别开灯了,万一看见我的脸,你春心萌动红杏出墙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