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别大笑,一人一马越来越近。
三师兄轻叹一声,林中树木竟然簌簌抖动起来,只见他大吼一声,那哲别的身形竟近乎停滞下来!
也只有一息的时间,哲别脸上惊讶还未散去,见自己又恢复了行动,急忙伸手去拉缰绳,就要翻身上马而去。
“噗!”
那手还离马头不远,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在人马之间,手中亮出的,正是哲别的黑箭。
黑马瞪起了铜铃大眼,见主人被白袍道人钉上了树干,他暴嘶一声,人立而起,双蹄扬起踢向白袍道人后背。
哲别怒吼一声,推开三师兄,试图挣脱洞穿肩膀的黑箭。
那箭洞穿的位置,正是他内功的死穴。
自从混出了崇武门,一路南逃,先是从云追杀,又是书院三师兄出手,耗尽了真气,接着长途奔逃,体力消耗也接近极限了。
哲别一咬牙折断了黑箭,反手一拍树干,脱离了体内的箭头,一股鲜血从伤口涌出。
只见他双手一晃一缠,扯住了三师兄的袍袖,大叫一声:“玄青,助我!”
硕大的马蹄犹如铜锤一对,狠狠砸向三师兄后心。
“什么时候能改改你那脾气。”话音响起,一人出现在人马之间,手持一杆大枪,架住了呈下落之势的马蹄。
黑马深蓝色的双瞳充满了惊讶,就那么把双蹄搭在了枪杆上,愣住了。
其实它别无他法,要知道一匹马的脚力比人强过太多,就这么被轻易架住了双蹄,可见此人非常懂马,不仅出现的时机刚好在它落蹄之时,新力未生之即,将枪架在马蹄之下,就算它想撤也撤不回来。
既然被卡住了,黑马一声响鼻,喷出一大滩口水。
那人略一偏头躲了过去。
后面的三师兄就遭了殃,热热乎乎的被喷了满背。
“老四你还是如此无良。”三师兄骂了一声。
这才看清了来人的模样,三十岁上下,两鬓斑白,胡须不是很密,一副方口髯,面色红润,眉梢眼角带着一丝笑意,身穿一件湖蓝色短夹袄,腰间还挂着一把大刀。
“这匹马才是无良。好马哪有对人吐口水的。”老四强忍笑意,这匹马和我很合适啊。
老四大喝一声,双臂猛然发力,将人立而起的黑马掀翻了出去。
那匹马就那么呆呆地躺在了地上。
“这匹马归我了,鞑子归你。”老四回头对三师兄说道,他将大枪一扔,上去拽着马辔头,一把将黑马扽了起来,没等大黑马反应,老四已翻身上马,反手一拍马屁股,“啪!”
那大黑马何曾被如此羞辱,长嘶一声,烈性上来直接撒开蹄子就跑,一边狂奔一边甩着背上的人。
三师兄刚甩开哲别的双手禁锢,一脚踢在哲别侧腰,回头笑道:“行。”
而一人一马已闹到远处了。
哲别见三师兄一脚踢来,忙用手臂去防护腰间,三师兄却已经看破了他功法的弱点,正对症下药呢。
“啪,”一声脆响,哲别的小臂无力地垂落下来。
“咚!”三师兄转身一腿,正踹在哲别的肩头那道伤口上,力道之大,让他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让其胸骨震动,断了三根。
一口鲜血喷出,哲别坐靠在树下,低头捂住断臂,艰难地喘着粗气,气息散乱,如同一架破风箱嘶哑。
三师兄走了过来,“书院有自己的行事方式,伤我书院弟子,百死莫赎。”
说着,他从怀里摸出一把金瓜锤,也就半个手臂长短,锤头反射黄澄澄的光泽,瓜楞分明。
“留他一命,”远处一人跑了过来,红衣官服鲜亮,正是无夜卫都指挥使洪逸,“此贼刺杀皇帝未遂,请三爷手下留人。”
三师兄瞅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也没有回话,将金瓜锤举起。
这时候老四骑着马回来了,“老三,交给洪大人处理吧。”老四降伏了烈马,心情还算不错,接着说道:“把鞑子交给洪大人,就是交给了皇帝老爷,算是咱们交差了。”
洪逸连忙说:“谢四爷体谅。”
老四点点头,“老三,上马,咱们回书院去。”
三师兄将金瓜锤收起,回头对老四说道:“此贼重伤了谢渊。”
“我知你最维护小师弟,但书院是朝廷的书院。”老四坐在马上回道。
“好吧,洪大人,待我将此人绑缚了,免得他半路上逃脱。”三师兄长叹一声,对洪逸说道,
洪逸拱手,“有劳三爷。”
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从云,见到从云受伤,老四脸上不是那么好看了,气冲冲的说道:“早知他伤我两个师弟,就不能留他性命。”
“早怎么不说。”三师兄走在前面,爱搭不理地回他。
“你袒护谢渊,我更心疼我这六弟。”老四回怼他。
从云将捡到的鹰骨弓交给三师兄,后者没好气的说道:“交给老四吧,我不会弓箭。”
“那我就不退让了,快拿来我看看。”老四大笑。
三人继续前行。
“去哪?”
“太医院,看看小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