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院地方不大,南北两排房子。
南面的矮房子白冰、玉暖和其他三个丫鬟们住,后面宽敞些的房屋霍尊、夏芫还有清月住着。
二排房中间是假山花园,还有一个亭楼小阁,其余的几乎都是花草树木。
秋日里,除了菊桂二花和几颗风景树外,原本就没什么好看的。
十多天下来,夏芫几乎能出说那个旮旯里有几朵菊花、几颗小树、几块青石板。
那棵梧桐树是她的心伤,爬树的第二日便被霍尊下令砍了不少枝子。
她一连几日都不愿再去看它,只是那棵树的主干上有三排横向的划痕,莫名地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三排划痕走向笔直,虽然很短但刻的很深。每组短线宽度基本均匀规律,应该是用来记录身高的。
最高的一组共有十条,高度在一米九左右,应该是霍尊的。
其他两排一组只有四条,到一米二三左右就没有了。一组十四条,到一米七左右也没了。这两组划痕颜色灰暗,应该都是几年前的。
“这两个应该是他的亲戚或朋友吧,只记录了一段时间就没了。”夏芫摸着那些划痕说。
她凑巧也有记录自己身高的习惯,便站在那颗树跟前比划了下,想把自己的身高记录上去。
“这么不巧,除了这三组线外,与我一般高的位置处树皮都裂开了?”
她皱了皱眉头,将目光移向那两组陈旧的划痕上。
一米七的那组比她略高,身体也只能往一米二三的那组划痕上靠。
“没想到少夫人也有记录自己身高的习惯呢?”清月站在门口笑着看她。
“别光顾着笑,快去拿把刀子来,我要在这颗树上画下自己的年轮,也跟着做棵老树精!”
清月没动身,看着她继续笑道:“少夫人真是童心未泯,您都十六岁了,那里还长得动啊?奴婢十六岁的时候,早就已经不长了!”
“谁说我不长了,我这人就是性子慢,长个子这种事情向来都不着急。等我想长的时候,就跟雨后的竹子似的蹭蹭蹭地往上长!”
她笑着回了句,将身体贴在树干上,比划好高度后,用指甲轻轻地划在树干上。
“今年到这里,明年长到这里,后面就能长到这里,说不准也可以长到这里……”她专心致志地在树上比划着。
一把闪亮的匕首越过她头顶,在她刚才用指甲划过的地方刻下一道笔直的横线。
看到握着匕首的那只骨节分明、苍劲有力的大手,夏芫迅速转过身来。
这身子转的太快了些,她一鼻子磕在他的肋骨上,疼的只锁眉头。
夏芫震惊地看着他,对方的身体格外结实,差点撞破了她的鼻梁,而且高大挺拔,自己的头顶才刚刚没过他腋下。
“站在这儿也不说一声,鼻子都被你撞破了!”夏芫抹了把鼻子,没好气的说道。
他没做声,只是笑着看她。
这个笑容,褪去他高大的身体、冰冷的面孔带给她的压迫和恐惧感,让她可以轻松地极近距离的欣赏他。
金色的阳光洒在他身上,如给他身体镀上层金沙,看上去暖暖的,完美极了。
他看着她,依旧在笑。
夏芫心底涌起一片波澜,耳根处有些炙热,她撇了撇嘴巴,硬着头皮对上他温柔地眼目。
“你是笑我长的矮吧?”
“噢!”
他底哼了声,似肯定又不大像。
她巴掌大的小脸皱巴成一团,不甘地说:“我是矮了些,刚刚超过你的腋窝,但明年肯定能长到你下巴的位置。后年,就能够着你的嘴巴,亦或者是鼻子……”
“呵!”他笑地露出了四颗雪白的牙齿。
夏芫一愣,原来这个冰渣子也能开心的笑出声来,看着看着她也跟着笑了。
十多日里,她第二次看到他真心的笑,他同样也是第二次见到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