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突然大笑起来,忿恨相融,悲喜交织,笑声落在夏芫耳朵里,吓得她又一阵哆嗦。
“那又如何?皇上赐的婚,谁也改变不了!倒是你,若敢对我家藤儿有半点念想,我一定扒了你的皮!”
林氏说着,踩在她右手上的大脚猛地用力,沿着她白皙的手指研磨下去。
夏芫的鲜血从那只翠绿色的绣花鞋下缓缓流出,渐渐地染红了那一片青玉地板。
意识慢慢地从身体剥离,冷汗已经彻底沁湿了衣背,她努力的从唇齿间挤出几个字来:“我只倾慕陆境衡一人,对贵公子没有情丝!”
“我只用了三成内力,你就痛成这个样子。若敢勾引藤儿,敢再连累我们霍家,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朦胧中,林氏的话语在她头顶想起,眼前的一切都归于黑暗。
醒来时,手指上的疼痛还在猛烈的叫嚣着,五脏六腑都像被人割开一样,身上的冷汗一阵接一阵的往外冒。
这种锥心之痛约莫持续了半个多时辰,手指就彻底麻木了。
明玉走进来,说林氏命她将屋子察洗一遍。
她站起身取来清水抹布,右手紧缩在袖子里,用左手擦拭地板、桌椅、书柜。
擦拭到林氏刚才做过的檀木桌椅时,她发现桌子上有串沉香佛珠,还有本《金刚经》。
这本没什么稀奇,只是檀木桌中间镶嵌了块羊脂白玉,白玉上密密麻麻刻的全是梵文。
那梵文的书名处,竟然还刻着八个醒目的汉字——《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梵文,夏芫目光一顿,想到了擎天王府溶洞中看到的那些文字。
对比着找了几十个相同的符号后,翻开一本汉字书写的《金刚金》,她惊讶地发现那几个石板上讲的是几百年前越陌古国的事情。
虽然只能查出一部分文字来,但她隐约感觉到此事非同一般,一旦公布出去必将轰动天下。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她不断的将脑海正的梵文符号与眼前的《金刚经》对比。
突然,心口处一阵猛烈的疼痛,她差点接不上气来。
奇怪?
为什么心这么痛?
这些文字符号,这里面记载的事情,她为何会感得熟悉?
难道,这些都是这副身体原主子的记忆?
这个原主子到底是什么身份,过目不忘,过耳能详,这么多人苦寻不得的东西,她竟然见过?
这副身体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心会这么痛?
夏芫一手扶着心口,一手摸在那本《金刚经》上,轻喘了口气,努力扯回了自己狂奔的思绪。
刚出门,她远远地看到了霍尊的身影,心里不由震惊了下。
静养的五日期限未满,他怎么又下床了?
“放肆!”
一愤怒的女声从假山后传来,虽然看不见身影,但她瞬间听出是林氏的声音。
霍尊站的位置虽离她挺远,但他直身侧立,懂得唇语的她通过看口形将他的话语全看在眼里。
“娘,千错万错都是孩儿的错,与她无关!”
“娘,孩儿是真心地喜欢她,请您不要再为难!”
“娘,您为难她才是真正的伤害孩儿。您毁她右手,孩儿便砍下左手与她凑成一对,您剁她左脚,孩儿便砍下右脚与她配成一双。你若伤他性命,那便是真正的要了孩儿的性命!”
一个削了皮的苹果从假山后飞过来,狠狠砸在他头上,他动都没动,依旧笔直地站在那里。
“她刚才说的很清楚,她喜欢的是陆境衡,对你没有半点情感,你还护着她做什么?”林氏忿怒的声音再次传来。
霍尊沉默了片刻,继续恳求道:“她是不喜欢孩儿,但日子久了,也会与孩儿两情相悦,举案齐眉的。”
几个苹果连着盘子一起朝霍尊飞去,他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没多大功夫,她看到他挺拔的身体猛地一弯,屈膝跪在地上。
“娘,十二年了,您一直住在舅舅家里,对孩儿不闻不问。如今团聚了,您不心疼孩儿也就算了,可她是孩儿刚过门的妻子,您真的要这么绝情的伤害孩儿吗?”
夏芫鼻子一酸,默默地退回屋子。
无心伤人,却稀里糊涂的搅了霍家的安宁。
自皇宫献艺那日起,她“红颜祸水”的帽子就已经被扣在了头上。
无论是将军府的少夫人,还是霍尊的情感,全都不是她想要的,更不是她要得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