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献……他在白马城里有多少人马?”我看着眼前的怀家长子问道。
“白马城里共四支军队,其中守卫王城的龙羽军忠诚怀家,算是我的私人部队,虽然他们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只有区区三千人。”
“那另外三支部队……?”
“至于另外三支部队,虽然每个军士在入伍之前,都曾经发誓效忠怀家,但指挥他们的将军都是薛忠献的人。”
“人数?”
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答道:“两万六千人。”
这个数字是该他深吸一口气,就算是零头,也是他军队的一倍。
“只有三千人可用?”在这种冷兵器时代,这是足以让人绝望的实力差距。
“不,”对面的大王子摇了摇头,“杀薛忠献那天,这三千人不可用。”
“那么,你打算用多少人来杀掉这个西钦国第一权臣?”我皱眉问道。
“不算你的话,四个。”中年男子认真地说道。
“四个?”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四个。”他郑重地复述了一遍。
“这么重要的行动,你居然只打算调动四个人?”
“不,你搞错了,”他笑了笑,“虽然真正负责动手的只有四个,但我调动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只是他们的工作在其他方面。”
“哪一方面?”
“说出来,你会帮我吗?”他用同一样的语气,提出了同一个问题。
“不好说。”我这次答得比刚才更快,这也不能怪我,毕竟这种一望而知的必死局面,很难有人想参与。
“如无意外,那一天这两万六千人会封闭白马城的所有城门,并将王城团团围住。”他冷冷地说道,“在大局已定之前,确保我与我的党羽没有任何可能逃出白马城,以及确保外面没有任何军队能够坏他的好事。”
白马城城高墙厚,储粮丰足,从外面来攻打,的确是万难之事。
“所以……其他方面的工作,是解决这两万六千人?”我试探着问道。
“不止,我只是挑了最要紧的跟你说。除了军队,还有他的党羽,他在其他地区的势力,等等等等。”他平静地说道,“但其他的问题,对我而言已经不再是问题,现在唯一的问题,没有人能帮我杀死薛忠献。”
“你派出的那四个人不能杀掉他?”
“不能,他们虽然个个以一当百,薛忠献的护卫绝非他们敌手。”他向我分析道,“但不是敌手,不代表薛忠献的护卫不能将那条毒蛇送出内城,一旦他回到军队当中,我的死期也就不远了。”
这番话他说得异常冷静,冷静得很难让人认为他在说自己的生死。
不过我听明白了。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们是明枪,你现在需要的是一根暗箭,用来狙杀薛忠献?”我问道。
“狙杀,不错。”他笑着点了点头,似乎挺喜欢这个词语。
“为什么是我?”我问道,他是西钦国王子,手下总不会没有一两个神箭手。
“你把你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愿闻其详。”
“首先,你视力很好,箭法很准,而且能在绝境之中临危不乱,射杀那个山城国力士,有这种本领和冷静的人,其实并不多见。”他抬起手,伸出了食指。
我没有反应,等他继续说下去。
“其次,你是北源人,而且是个不怕薛忠献的果敢北源人。他在西钦国只手遮天这么多年,寻常西钦人甚至北源人都畏惧他的威名。人有了畏惧之心,就容易手抖,就可能射偏。”他伸出了中指,与食指一起比出了一个在这个世界不知道流不流行的V型手势,“而这一箭绝对不能射偏。”
“你怎么知道我不怕薛忠献?”
“你听见我说要杀他,还能好好地跟我问这问那,就已经证明你不怕他。”
他说得对,我的确不怕薛忠献,但这跟我是不是北源人以及我果不果敢没有任何关系,纯粹只不过是因为我还搞不清楚这个世界的状况而已。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伸出无名指,三根手指竖起,如同龙爪,“那就是你具备一切能杀死薛忠献的要素……但他不认识你。”
他不认识我,自然就不会防备我。
“我手下也有弓箭手,心态姑且不论,技术肯定没有问题,不过他们都处于薛忠献的眼线监视之下。那条毒蛇谨慎得很,如果我的人突然消失,他就绝对不会上当。”
“既然白马城遍布他的眼线,你怎么知道五箭园里没有?”我想了想,反问道,“我们俩刚刚被主厨这么高调地请走,很难不引起他的注意。”
“你可知道五箭园的历史?”他笑了笑,语气轻松地问道。
“知道,忠仆挡箭,功成名就后隐退,成了城中一个富家翁。”
“不错,五箭园的老板,代代都是怀家最忠诚的仆人,得到君王的无上信任。”他用手杖敲了敲脚下厚实的地毯,“这里甚至修建这些只有怀家人能用的密室,以及通往王城的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