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娜握着一杯热水,盯着对面的中年夫妇看,他们也看着她,面面相觑。
像,真的像,跟她多次在梦里见的那个模样很像,可是要怎么相认,要怎么开口喊一声爹娘呢?
是该爱还是恨呢,当年为什么要遗弃她,明明她只是个婴儿,何来的害人!
“那杯水刚煮开的,你不烫?”铠看到她越卧越紧手中那杯水。
露娜此刻压根不在乎铠说什么了,脑里翻江倒海,脑子一热,眼角有些湿润,终究还是开口说话:“你们长得很像我爹娘……”
中年夫妇认得出她,因为她耳根后面有个小小的胎记,还有她的容貌,凭着那血脉相连的一种感觉,那正是他们当年忍心扔在森林里的孩子。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们的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儿子弈星!”
那个中年女人很激动道。说什么都不会认她的。
刚说弈星,奕星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弓箭,提着一只兔子:“爹,娘,我回来了,今天没什么收获,就打了只兔子……”
他看到露娜和铠,有点惊讶。
“咦,来客人了?”弈星对他们笑,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显得整个人阳光灿烂,面目清秀。
“可是你们分明知道她就是你们的女儿……”铠说。
他察言观色,知道他们很明显在隐瞒着什么,就是搞不懂他们的心思,自己的亲生女儿都没勇气认吗。
“疯子,你们都是疯子,快出去,走的远远的。”
中年女人一手夺过那杯水,把他们推了出去。
露娜不甘心,用力拍着那块木门,以为这样就有用了:“你们为什么不肯认我,明明我什么都没做错!”
无论她怎么拍,里面也迟迟不愿意开门。
但是里面的人内心也十分痛苦,明明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却不敢相认也不能相认,这么绝情也是为了让她死心,早点离开,不然村子里的人不会放过她的。
露娜就这样和铠在那里待着,一直到晚上。
“爹,娘,那个真的是姐姐吗?”弈星知道他们心里不好受,但他还是问了出口。
一家子茶饭不思,面对着整桌饭菜都没胃口,做了这么多饭菜,比平时多了两份。
“弈星,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你只要记得这个就够了,吃饭吧,菜凉了。”中年男人说。
“我时常听村里的人说,我有个姐姐,是你们不要她了。”
“她不是你姐姐!别再问了。”
弈星皱着眉看向外面,然后三个人默默吃着五个人饭菜。
天色越来越黑,趁爹娘不注意,弈星偷偷拿了几个馒头出来给露娜和铠。
他无话可说,只以一个陌生人的身份给姐姐一点点关心。
露娜很开心,发自内心的感谢他。
“大事不好了,大家快逃啊。”
外面传来了一把男人的嗓音越来越近,是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放开嗓子大声喊,逐家逐户敲门。
弈星上前问:“怎么回事,天色不早了,你在这大吵大闹的。”
年轻小伙大口喘着气道:“村里来了很多虎贲官兵,他们配着长刀,拿着火把,还绑了很多村民。
说要我们把一个叫乔彧的人交出来,要不然就屠村!我们村哪来的一个叫乔彧的!这不是存心要逼死我们吗!”
他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继续逐家逐户敲门,大声喊道。
什么!屠村?
弈星很慌张,不断想办法该怎么处理这么突如其来的事,这村里几百人口,该怎么办!
露娜和铠也跟着着急,不知什么人这么猖獗。
“走,去看看。”铠说。
当他们去到的时候晚了一步,那些凶神恶煞的官兵已经开始举刀,手起刀落,无辜的村民一个个人头落地,无论男女老少,一时间村子血流遍地,哭声呼天抢地。
今天还在捉弄露娜的那几个调皮的孩子此时已经惨死在了屠刀之下。
露娜看到这样的场面十分悲愤,眼神犀利,冲过去连连扭断了几个官兵的脑袋,手段跟杀野兽一般快狠准,吓得其他官兵停手退步。
带头那个官兵有些慌张,骑着马匹乱了阵脚,他转眼看到了远处的铠,马上又变回了戏谑嚣张的样子:“哼,乔彧啊乔彧,想不到你这么听话,这才死了几个人,你就乖乖的出来了?还算你识相!”
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他在说谁。
带头那个看他不做声,愤怒道:“哼,你以为你还是曾经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你现在就是一条狗!一条落水的贱狗!”
铠才知道原来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可是他说的什么,自己都听不进去,因为他根本不记得乔彧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