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竹转目一看,吴轻言换了身粉嫩的金丝流仙裙,正由下人们扶着钻出马车。
虞青竹脸上肌肉跳了一跳,她自看也不愿看她,纤手撑在楼梯栏杆上纵身一跳,跳下楼梯,拉着青莲隐入一楼中间的高柱后。
胡从英长长呼出一口气,急忙提着裙摆往女阁里蹿去。
只要虞青竹不来二楼就好,待会寻个契机,让花掌柜撵她出去。
吴轻言脑袋昂的高高的,被众侍女簇拥着扶上了二楼女阁。
虞青竹这才迈步出来,背着手立于堂内中央,这个位置,光晕氤氲成雾,北面花圃中大片的海棠花映入眼帘。
此间风光自不同,芳菲早发,海棠已然连成一片嫣红,触目温暖,妖艳无双。
她爱棠,单纯爱其颜色,看着心里暖烘烘,与其花语无关,据说海棠的花语是苦恋,爱而不得,她便撇嘴,既有所爱,当勇敢追求,得或不得,都是造化了。
光晕里的纤影沉浸在花圃里的万千颜色,没察觉楼上女阁中,吴轻言正扒着窗框往下看,看到她站在花圃前,脸上一下阴云密布,这贱人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也是来看琼华的?明明知道我心悦琼华,竟敢出现在这里,来挑战我的权威,可恶!
琼华公子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一个曼妙的背影于正中孑然独立,定定地看向万花丛,丛中一簇红艳映衬着她的影更添几分出尘,周身漫绕一片光雾,使的她如仙似幻。这般窈窕的身态,定是个规整的小娘子,为何头发蓬乱至此?能入得此阁,身份也该不低,却又一身素净,不饰金银?
“唰!”手里的折扇一挥,琼华公子自正门渐移渐近。
虞青竹一瞬回过身来,刚才如芒在背的感觉令她几分不适,瞬时转身,却见一蓝袍人逆光而行,其身颀长,脸膛方正,两道单粗眉延伸到鬓处,眉下一双眼很大,大片白色眼仁簇拥着一圈黑眼仁,令其静视别人时颇见严厉。
随着他渐渐走近,能看到他腰间系的月白嵌玉罗带上挂着的云纹游蟒皓雪玉佩轻轻晃动,手里一柄折扇随意地扇扇,倒化掉他身上许多戾气。
他同他身后跟着的几名男子都朝自己看过来,虞青竹皱眉,略略扫过他们,即收回目光,不带丝毫停留,几步上了女阁楼梯。
他们几个去了左侧的男阁楼梯,边往上攀,边似笑非笑地看着停留在女阁门口背着身的乱发少女。
执扇之人,眼里露出几丝兴味。
跟在他身后的一个男人,乍一看同吴轻言有点相像,皮肤很白,腮帮圆大,只是下颌更方,骨骼更粗鲁,他却规矩地垂着目,并没看虞青竹,紧跟在当首的蓝袍执扇人后走入男阁。
虞青竹停在女阁门口,却走不动了,屋内已聚了很多华衣女们,借着中间伶人台纱幔的格挡,带着一张张红扑扑兴奋地汗涔涔的脸蛋,几分羞怯还几分大胆盯住对面男阁中的蓝袍男人,边看边叽叽喳喳议论他的穿着。
哦,原来那蓝袍执扇人,就是传说中的琼华公子。
“琼华哥哥!”忽而一声娇滴滴的叫唤传到耳边。
虞青竹拧眉去看,吴轻言站在男阁中,对着罗汉榻上的男人正在娇怯怯行礼。
她不由恶寒,此时的吴轻言又恢复甜美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