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婆婆家是卖豆腐的,在街口处,人来人往。
次日,虞青竹裹住半张脸,站在婆婆身旁帮着包豆腐,没瞧见街面上来了几个人,当先一个,扇着仕女扇,扇子一摇,一股香粉气,刺的青竹猛的一个喷嚏,抬起头,其人已来到眼前。
是个紫袍男人。
青竹皱眉,一个男人,怎么这么重的脂粉气。
他见青竹看他,嘿嘿一笑,拿开扇子,露出一张莹白无须的脸,三角眼,倒吊眉,看着似二十几岁,红口张开,露牙笑道,“虞家美人儿,在这老婆子家住的还惯么?”
青竹惊愕,他怎么知道的?难道是他送我去的王婆婆家?!冷脸问道,“你是谁?”
他却又扇开扇子,摆出架势,滴溜溜的眼上上下下打量。旁边的随从,下巴往天上一抬,大声说:“这是我们厂公大人,你等小民还不快行礼?!”
什么,他竟然是厂公?王婆婆悚然大惊,忙放下豆腐,拽着青竹要下拜。
不下拜可不行啊,这群人,杀人不眨眼。
青竹却身形未动,只一双眼,没有丝毫情感,盯着他,问道,“是你送我去的王婆婆家?可是有何目的?”
吴归眨眨眼皮,哈哈大笑起来,仕女扇扇出几股脂粉来,晒晒笑着,说道,“小娘子倒也直爽,你,来,告诉他,本督公有什么目的。”他抬扇点点身旁的番子。
“是,督公大人,”番子涎着脸,转而对着青竹,却又将下巴抬上天,“送你去这老婆子家,是我们督公好心,不忍看着你被那锦龙卫残害,这才命他们好生给你寻个人家将养几天,嘿嘿,待将养的好了......我们督公自有用处,反正是大大的好处,你且安心享用吧。”
虞青竹皱眉听着,他们话里的意思,好像能支配锦龙卫,他们的职权竟比锦龙卫还高么?朝中局势,实在不大清楚,先生每日只教些女子规矩,如今想要行事,苦于无法辩清方向。
至于这个厂公说的什么大好处,又着我将养好,无非要取我身来用,暂时不会伤害我。他们是太监,近皇帝和大臣,难道是要把我送给谁,讨好什么人?
这样想着,水眸光芒一闪,缓缓矮身行礼。
“哈哈,瞧见没,女人都是爱慕虚荣的东西,一说有大好处,就乖乖给本督行礼了!”吴归放肆地大笑,身旁的番子,跟着一起哄笑。
青竹只垂眸不语,不理,行礼毕,继续切豆腐,切成一个个小方块,慢条斯理地包着。
吴归再来搭话,她只是不理,惹得他自觉没趣,又斜着眼睛看看周围讨生活的平民,厌恶地撇撇嘴,拿出帕子捂着鼻子,讪讪离开。
待第二日,王婆婆照例出来摆豆腐摊,身旁却没有青竹的影子。
她去了惠仁闺学,遇到难题,心乱如麻,先生或可指点一二。
她提起裙摆,踏入院门,径直朝先生书房走去。教师都爱好学生,青竹的女先生叫元芳,很喜欢她。
见她来访,吃了一惊,自书案后站起,惊声相问,“青竹,你……还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