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啊,请您保佑,千万不能让父亲有事啊!她哆哆嗦嗦地边心中虔诚祈祷,边撒腿往外跑。
元芳还是有所保留的,她实在不忍心告诉她,被下诏狱的犯官很难再出来,而她的父亲所犯罪名是“污贪”罪,这在景盛朝是重罪,为历代皇帝严禁,一旦沾染,不论罪行大小,甚至不论属实与否,一律严办。虞守瑞能重见天日的希望非常渺茫。
除非虞青竹能扭转乾坤,出现大奇迹。
可是,她只不过是个每天读读女诫,写写风花雪月,念念诗词的小女人,她能怎么办呢?
元芳已不抱任何希望。
青竹跑出去后,借用先生给的银子租了辆马车,迅疾往镇抚司方向驶去。
还记得在聚华阁被带走又放了那次,当时满心祈祷再不要进镇抚司的门,没想到!没想到才隔了不到两个月,竟再次来了!而此次,被关在里面的是自己的亲生父亲,生死攸关!
那些黑甲鬼面的人,在青竹心中,好像黑煞神一样,越来越膨胀,巨大的黑影盖住瘦削的父亲,折磨他。
青竹紧紧闭闭眼,甩甩脑袋,祈求上苍这一切都不要发生。
此刻已近黄昏,一天没吃饭的青竹也感觉不到饿,终于在夕阳最后一缕光辉里到达镇抚司所在长街。
马车老板只肯送到街口,再不敢进去了。青竹爬下马车,提起长裙,快步往前跑。
她也害怕,她也畏惧,可她选择往前,往前!家中再无他人,又无长男,她便是支柱了,她没有权利后退!
镇抚司厚重的大门上,镶嵌两尊巨大的神兽兽头,龇牙僚嘴,张着血盆大口,青竹扑上去,绣花鞋跃上高台,径直扑向大门,纤手拍上兽头门环,嘶哑大喊:“虞守瑞之女虞青竹拜请求见我父!请开门,请开门!”
好大一会儿,没人应声。青竹再接再厉敲门,手都拍红了,她有点不理解,为何这么一座衙门没有守门人?!
地狱,是不需要守门人的,需要的是黑白无常啊。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突然破空而来,“啪”!钉在青竹裙褶上,未及青竹惊呼,甚至未及她眨眼,“嗖嗖嗖!”数枚利箭打过来,穿透她裙摆。
把她钉在了大门上!
动弹不得。
青竹骇然!难道,未见着父亲,自己就要先送命么?!不!
她扭过头来看,身后聚集着十几个锦龙卫,各个穿着藏蓝马面绣万字纹的直?,中间一人手里提着弓箭,面露得意,张狂,挑衅,玩味地看着青竹。
身边的人奉承道,“千户,您这一手箭法,小的敢说,除了咱们指挥使大人,无有后者啊!”
“哈哈!拖千户的福,也不知哪里主动送上门的小娘们,今晚咱兄弟们加餐啊!”周围人一阵狂放的笑声。
一个个邪佞佞,露骨的眼神抛向她,令她如堕百丈冰中,阴冷的寒意,沿着脊背往上升,头皮炸起!
父亲落入这些人手里,焉有命在?!
秀眸盯住身后的阴邪,干涸多日的瞳仁竟突现光芒,锐利,深厚!
锦龙卫们见青竹看他们,各个玩兴大起,向她围拢过来,嘴里污秽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