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绰绰,陆景溪倒抽了口冷气,难以置信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
根本不是陈小硕。
而是……
黑色的西装,平削的肩膀,视线往上倒映出一双深邃的桃花眼,皮肤白皙清冷,五官轮廓温和又不近人。
这除了江景明还能有谁?
“怎么是你?”
江景明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翘起了腿,两条腿随意交叠着,挺拔的后背朝后靠着,目光始终落在她身上,薄唇弯了弯。
“我买陆小姐一晚上,多少钱?”
陆景溪的神情从装模作样的狐媚,变成了冷厉和愤怒:“你在耍我?”
“我耍你什么了,给你钱都不要吗?还是不情愿给我按摩?”江景明的嗓音不疾不徐。
这让陆景溪尴尬羞恼。
她和他一年没见面。
一年前,她回泞城的时候,知道他得了白血病,事后她偷偷地去做过骨髓配型,不合适。
在她急着暗中给江景明买骨髓的时候,听她三叔说,江景明康复了,移植骨髓给江景明的人
是江景明的父亲江北渊。
所以见他平安,她放下了心了。
她再次回了迪拜。
现在呢。
他是康复了,却又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这般站在她的面前,熟悉又陌生。
陆景溪转身就走。
“这么快要走了?不叙叙旧?”江景明也缓缓地站起身来,负手而立。
陆景溪背对着江景明,沉了口气。
“不了,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那如果今天是陈小硕来了,你现在要怎么伺候他呢?”
陆景溪不喜欢他这么说话,她表情冷冽,声音梳冷:“和你无关。”
“很好,和我无关。”
江景明踱步走到了陆景溪的身旁,他的身上少了几分苏打水的味道,多了几分薄荷的清冽和压迫,他的眼神比之前更加深邃睿智。
那种眼神,刚刚对视了一眼,陆景溪竟然生不出看他第二眼的勇气来。
正想着,只听着“咔嚓”一声
她裙子左半边的胳膊袖子,便被一把撕碎了。
“你这是做什么?!”陆景溪要抓那布料,却被江景明很巧妙地避开了,他握着她的半只袖子,捏紧了几分,眸光忽然变得精深不定。
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自己裸露的胳膊上的疤痕,陆景溪赶忙侧过身子去,捂住了胳膊。
“别看!”
可是那么多的疤痕,怎么捂都捂不住。
江景明盯着那些伤口,眼神越来越凉薄:“方家的人做的?车祸的后遗症?”
“不关你的事情。”陆景溪还是那句话。
“穿好。”江景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丢给了陆景溪,声音顿顿地说,“好女孩要记得保护好自己,要懂得自重。”
说完,在她惊讶不解的目光中,他踱步走出了房间,临走之前还不忘落下一句:
“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外出,不安全,尤其是你长得这么漂亮。”
艾斯在主驾驶座昏昏欲睡。
他做了个梦,梦见陆景溪和别的男人跑了。
然后。
听到了咚咚咚敲玻璃的声音,他才苏醒过来,赶忙打开车门。
“怎么样,拿到陈小硕的头发了吗?”艾斯揉着眼睛,赶忙问。
陆景溪有些出神。
她的肩头披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罩着她瘦削的肩头,难得显得她娇小。
艾斯在她面前打了个响指:“嘿,girl,你在想什么呢?”
衣服从陆景溪肩头滑落,艾斯诧异地盯着她的衣服:
“奇怪,你的衣服袖子,怎么少了半截?!”
“开你的车。”陆景溪揉着额角,没好气地说。
翌日,迪拜第一大道。
阳光明媚。
方家的二女儿方溪每个周都会去固定的场所做,时间也是固定在那一天的上午。
甩上车门,她下了车,踩着高跟鞋往会馆的方向走。
“汪汪!”一只毛发是金色的,但长得不像金毛的狗,对着方溪吠叫个不停。
“谁家的狗?起开。”她淡淡地命令。
“汪汪汪!”狗还是对着她叫个不停,而且还没栓狗链子。
方溪环顾四周,在寻找有什么利器,可以刺死这只狗,毕竟她不喜欢狗这么狗仗人势。
“汪汪!”
趁着方溪出神之际,狗竟然直接朝着方溪扑了过来。
吓得方溪直接跪在了地上,如同蜗牛一般朝后退去,“救命,救命啊!”
一声口哨声,自身后响起。
下一秒,方才还汪汪叫的狗,从方溪的头顶飞快地越了过去。
方溪第一次受到狗的“胯下之辱”,气得牙根痒痒,转头看过去。
身后。
一穿着白色休闲装的男人从台阶上灵活地跳了下来。
男人俯身抱住了面前的狗,站了起来,拍了拍它的脑袋说,“抱歉,我的狗我没看住,吓到你了。”
方溪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土从地上站了起来,“你也知道吓到我了?你的狗,不会拴狗链子?”
好在她反应快跪地上了,不然刚刚那只狗,肯定会咬到她。
江景明修长的手,抬起了狗的下颚,“串串,跟这位阿姨道歉。”
方溪:“…………”
“你叫谁阿姨呢?”虽然他长得帅很年轻,但方溪还是很气愤。
“怎么了,不叫阿姨,还叫奶奶吗?”江景明无辜地反问。
方溪:“…………”
“那串儿,跟这位奶奶道歉。”
串串站了起来,用两只爪子摆出了一个恭喜发财的手势,吐着舌头对着方溪点点头。
放在旁人眼里,觉得这狗可爱有灵性。
奈何,方溪看来,只觉得这狗可恨。
她向来是瑕疵必较的性子,哪怕对方是一只狗。
“这样,你给我你家的住址或者电话,我今天被这只狗吓到了,我要去医院检查一番,若是吓出了什么毛病,你得负责。”
江景明点点头,“也好,毕竟今天是我的过错。”
然后他给了方溪他的电话和家庭住址。
方溪捏着这张纸条,眼底窜过一抹不动声色的阴狠。
“那我回头再联系你。”
说完,她将纸条装进口袋里面,扭身进了会所。
江景明抱着怀里的串串,从兜里掏出薄荷糖,含了一颗放在嘴里,瞧着方溪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