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繁似乎也感受到了那股冰凉,沁透心脾,但并不强烈,那抹微光直至完完全全被余长曦占有才肯作罢。
“你是怎么受的伤?”薄繁口不对心的问出这句话,问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余长曦低着头,手中把玩着那枚已经黯淡无光的戒指,戒指上的绿宝石很小,隐隐之间还能看到它清晰的纹路,似龙张牙舞爪盘踞其中,又似凤翱翔九天不甘平凡,某些角度还像一只缓慢爬行的老龟,步履蹒跚垂垂老矣,每个人看到的形状都大不相同,又好像完全相似。
她微微一勾唇,轻笑道:“如果我告诉你,是在梦里受的伤,你信吗?”
余长曦并不介意告诉薄繁这些,她也并不认为薄繁知道了这些他就信她,毕竟这种荒诞的话可信度实在是不高。
薄繁微微有些讶异,做梦也能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
想到几年前的调查结果,薄繁忍不住问道:“我听说你爸爸,我说的是你的亲生父亲,曾经的二级警司余海平,他也拥有一些特殊的能力,比如……”
余长曦点头:“确实如此,他能听到这世界上最悲观消极的声音,他的世界始终都是灰蒙蒙的,他能做警察完全是依靠着本身强大的意志力在支撑着他,所有人都说他死了,但我能感觉得到,他还在世界的某一个角落里活着,他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见自己问到了余长曦的伤心处,薄繁有些愧疚,于是他转移话题道:“那你梦到的当真都会成为现实吗?”
余长曦看破薄繁心思,推了推眼镜,“也许吧。”
“那周春英会怎么死?”
余长曦抬起头,望着渴望知道答案的薄繁,一本正经道:“今晚八点十五分,她会走出家门,途中经过一个十字路口,那里红绿灯坏了,她的车子被围得水泄不通寸步难行,她会选择下车步行,穿过明溪公园,在水池旁会有一个月着大兜帽黑口罩的男人在等她,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个戴兜帽的男人会伸出折叠刀,一刀抹断死者脖子,然后在她身上连捅十三刀。”
余长曦又指了指自己还绑着纱布的地方,说道:“伤口位置就是我受伤的位置,死亡时间是晚上九点零一分,你们还有十一个小时的时间可以去救她。”
但成功与否,都是成事在人,谋事在天。
薄繁不放心把余长曦一个人丢在医院,主要还是怕她会趁他不在就偷偷溜走,索性他就直接打电话通知了正在执行蹲守任务的林福生等人。
晚上八点十五分,周春英果然走出了家门,取车准备出门。
“A组行动,A组行动,目标已经出山。”
“A组收到,A组收到。”
特案组的车一路尾随着周春英的车停在了一条十字路口,红绿灯不知道什么原因坏掉了,交警还在赶来的路上,所有的车辆如泥牛过海互不相让,都想见缝插针的去到自己想去的道路。
周春英被硬生生阻挡在外,她现在有急事必须赶往工作单位,她皱了皱眉,不得不拿起资料下了车抄小道走。
“周春英下车了,正在往明溪公园方向走。”
薄繁揉了揉眉心,“你跟着她,注意她身边穿黑衣服戴兜帽口罩的男人。”
收到命令,几个人重新部署了计划,身姿矫健战斗力最强的林福生负责保护周春英,躲在旁边矮树旁,一路尾随。
这时,一个坐在石凳上的黑衣服男人引起了林福生的注意,他不动声色的靠近那个人,只见那人穿着一身黑色运动服,戴着只大口罩,还把里面衣服的兜帽拉出来戴上,整张脸被遮的严严实实,拿着手机四处张望,不停的比比划划像是在跟人吵架。
林福生靠近那人,一把掀开那人的帽子,把那人衣领揪住往上一提,把那小伙子吓得一个激灵,急忙求饶:“大爷饶命!”
“大晚上的你穿成这样干啥呢?”林福生打算不管是与不是,都先盘问一番。
黑衣服小伙子眼睛闭得紧紧的,打死也不睁开,胡乱打了一通王八拳,却被林福生直接一膝盖顶到了地上,顷刻间,似乎还能能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伙子痛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的喊道:“我他娘的不就是玩了一个女人吗?你至于这么过分吗?”
玩女人?
林福生愣了愣,他意识到是抓错人了,急忙往周春英走的方向望去,早已没了周春英的身影,现场只剩下一片血迹,还有那具被粗鲁踢下水池的女尸。
林福生生无可恋的坐在办公室里,他甚至希望有人能骂他一句,但是没有,等来的只有一片死一样的沉寂。
薄繁说得到消息后也只说了一句:“我已经知道了。”就把电话挂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