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少爷本是很得老爷夫人的宠爱,但是五岁的时候,府中来了一个道士,说小少爷命格不好,会克死至亲之人。不能杀之,可抛弃。若留于府中,定会招致灾祸。那时老爷竟信以为真,欲将少爷抛弃,但夫人怜惜亲子,终是留了下来。只是夫人和老爷自此对少爷百般冷落。这么懂事聪明的孩子怎么可能是灾星。”
“竟是如此。想必这也是涂语的计策。”严厉愤愤不平。
“小孩命格很好,是大富大贵之人。那个女子如此做法,只是想要让他饱受亲情冷漠之苦,害了他,最后,要么亲手毁了小孩,要么唆使小孩如陈晖般杀了全家。”阿凌眸子流转,笑容妖艳,看到秦亦白身子一瑟,终是轻笑出声。
阿凌的笑意未达眼底,随口说出的话更像安慰人心,并非命中该有。小孩的命格平平,谈不上大富大贵,清粥小菜的日子尚能过得安稳。这番话只是让亡灵少一些牵挂和担忧。
挥退陆判官和鬼魂后,小孩并没有表现出失落,反而心情出奇的好。或许是心中已经没有任何牵挂,遭此巨变,心境也开阔了,实乃值得庆幸之事,钱多多也不再替小孩担忧。
“涂语既然已开杀戒,就不会停止。下一个死者会是谁?”
严厉凝视着被亲人抛弃的秦亦白,心中有怜悯,有疼惜,有愤恨,有无奈,更多的是敬佩,小小年纪不仅能承受这么沉重的包袱,而且能在短短时日参透,重振起来。
“过多的猜想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明日秦府的出殡自能见分晓。”钱多多曲起食指轻叩桌面,目光深邃。
阿凌一派悠然自得,看似笑脸盈盈的听着小孩和灵芝之间的闲聊,实则满心期待着明日的好戏上演。
“明日我是否可跟随出府?”严厉心中燃起希望。
钱多多嘴角含笑望着严厉不置可否。
秦府办丧事,必是会传遍吴城的大街小巷,然而身为长子的秦亦白若没出现在灵堂,定会惹来不少闲言碎语,更甚者,会因此传出几年前的旧事,让秦亦白成为连黄口小儿都知晓的克死至亲的灾星。
原来这一切早在涂语的算计之中,人性可以是温柔的,亦可做伤人的利剑。这招挑拨离间,嫁祸他人的戏码演得可真好。不过,未到谢幕,谁也不知道戏中会发生何等巨变。
入夜,钱府别院安然入睡,隐匿气息的璃墨静默的坐在钱多多卧房对面的屋顶上,温柔而满足的看着烛火摇曳,一室的温暖,可爱的睡颜,仿佛近在眼前,触手可碰。
想象着初见云溪的模样,伸出右手仔细描摹,嘴角的笑容倾泻生死不悔的柔情。
“既然来了,何不现身。”璃墨收回手,优雅的站起身来,月光笼罩下,美得让人窒息。
阿凌眉头一皱,平生最讨厌别人用轻佻或轻蔑的语气唤他,“仙家何时喜欢多管闲事了?”
“只要有关云溪的事,便不是闲事。”
“可他不是云溪,这一世他只是钱多多。”阿凌下意识的否认,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亟欲澄清什么,亟欲反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