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纷纷,正值年关,路上商贩越加增多,城门看守的盘查也更仔细些。
肃州城外,深山中,白茫茫一片,几道人影疾驰闪过,影影绰绰,不一会消失在漫天风雪中,只留下了一串凌乱的脚印和斑驳的血迹,证明刚刚有人经过。
寒风吹来,雪花簌簌,脚印和血迹了无痕迹,天地又只剩下一片茫白。
雪下了好几日了,道路上若有人一脚踩去,怕是也要小心摔倒。
破空而来的利剑让原本不停疾走的少年不得不提劲避开,力气消退,受伤太重,后有追兵。
他心中已有决策,扶着一旁的树站住,手臂上的血顺着臂膀往下不停的滴落,又顺着剑身流在了雪地上,停下了逃命的脚步。
他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本是朝气蓬勃的年纪,双眼却冷意十足,透着杀气,让身后追赶的六人心底泛冷,又敬又畏,六人团团围住他,为首的蒙面人开口道,“世子好身手。”
从燕城辗转漠北,又一直追到肃州,八天七夜,百名高手围捕,却还是奈何不了一个人,所以,他今天必须死在这。
“上。”一声令下,六人立功心切,提刀而上。
深林中只听见刀剑碰撞声,七人拼死缠斗,少年避开致命一击,被一脚踢中胸口,砸在树干上,体力耗尽,无力握紧手中的剑。
黑衣人显然也知道他此刻已是强弓之弩,眼迸杀意,沉声道,“上路吧!”
一剑刺来。
少年浑身是伤,眼睁睁的看着那剑越来越近,锋利的剑刃带着致命的杀意。
他想做些什么,却一动不能动,八天七夜未曾合眼,此刻已是极限,或许,真的是天要亡他。
他终于认命闭上了眼,这深山老林,荒无人烟的郊外,常年有野兽出没,他死在这,可真算是尸骨无存。
剑意泛冷,天亦寒冷,却比不过下一秒被阻挠的心冷。
只听得当的一声响,变故突生。
少年倏然睁开了眼。
本该一剑入喉的人,还活生生的躺在雪地里,为首的黑衣人剑被打飞,后退几步,警惕扭头看向身后。
黑衣人身后不远处,一个姑娘带着笠帽,正背着篓子缓缓走来。
她穿着并不富贵,看着似乎是个采药的,但手里捏剩了颗松子,是它刚才实实在在的将他剑打飞,而且这大雪纷飞的,哪里会有农户选择这个时候出来采药?
黑衣人已经举起手中的刀。
雪越下越大,看起来完全没有停的趋势。
岩洞中。
本该丧命的少年片刻悠然醒来,姑娘正在捣鼓药草,听到身后的动静,转过身来,他这才看清她的容貌。
她神态悠然,大约十四五左右的年纪,鹅蛋脸,肌肤似雪白皙,柳叶眉下,眼波流转间,透着灵秀之气和狡黠。
少年撑着手,半靠在侧,“姑娘大恩,无以为报,但有吩咐,我在所不辞。”
那少女将草药仔细装在手帕内,说道,“我救了你的命。”
“姑娘请说。”
“刚刚你昏迷的时候,我想了想,我不要钱,我也不要权……”她转过身去,盯着他道,“那就把你许给我吧。”
少年一时沉默,可是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太久,他点了点头,脸上带了一点红晕,“好。”
少女却没有在意他的变化,听得他答应,立马追问,“写婚书吗?”
“自然。”
此年,他十六,她十四。
历年十二年,南阳侯与蛮人于边境之地决战,军中出现奸细,两营将士战死沙场,南阳候被围,世子带人夜入蛮人大营,斩杀敌方大帅,全胜而归。
历年十五年夏,南阳侯病重,蛮人十万大军举兵来犯,世子执帅印,英勇无敌,击退大军。
朝廷封赏,赐侯为王,划分南地七城六县五州,为南阳王管辖之地。
历年十八年秋,蛮人战败,送来公主和亲。
“马上就是太后八十大寿了,加上这一次蛮人求和,宫内必定要热闹一番。”
燕城内,一家当铺里,当家的正嘀咕道,但是也不算嘀咕,在一侧还有个人听到他的话,女子正在收拾书籍,听他言只是笑笑,“顾叔,你有时间还是操心操心你这当铺吧。”
“开饭了开饭了。”屋内,顾婶子叫道,“还不快进来吃饭。”
两人听到吃饭,对视一笑,皆放下了手中的活。
三日后,有一户人家找上门,说顾家当铺店大欺客,本来压在这里的物件赎回时,一千两变成了三千两,双方出了争执,引来了官府,一查,发现顾家居然藏着皇家的物件,宫文明文规定,不得变卖或私藏皇家东西。
顾家,摊上事了。
顾叔当场就被押走,听到消息时,顾姑娘正在挑选新到的一批布料,“当场押走?”
“是,婶夫人在家都急哭了,小姐,怎么办?”
“走。”
路上青儿将事情的大概说于她听。
原来赎回的物件价格当时说好是一个月之内来取是一千三百两,今早那人来赎时,却顾左右而言不肯付银两,在顾家当铺内胡搅蛮缠最后报了官,官兵居然在当铺内搜出了一块皇家的玉佩。
顾蓉听完青儿的话便晓得了,这有人在蓄意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