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束起的发好似被月光染透,面容出现了一条条裂痕,宛明珠似乎才发现,她的祖父老了。
“祖父。”她压着声线,隐隐听出一些哭腔。
太师回头,慈祥笑着“陪祖父说说话,下下棋吧。”
吴叔立马搬来棋盘,放下棋子后,领着众人退下,而柴阳则被暗卫统领带走。
柴阳听主子的话没有错,可他忘记了,太师才是他真正的主子,没把暗卫交给小姐前,柴阳应该听命,而不是跟着小姐胡闹,至小姐于危险中。
一鞭接着一鞭的抽在背上,柴阳咬着牙,大汗淋漓也不敢哼出半声。
棋局已经下了一半。
面对祖父的策略,宛明珠才发现自己是小巫见大巫,恍惚想起于老来“于老还是让孙女了。”不然,能和祖父齐名的于老,怎么会输给自己?
至于孟老,本来就不精通棋艺,再有于老做个说客,怎么也不会赢了自己,宛明珠笑得无可奈何。
她的那点小聪明,终究比不过祖父岁月的沉淀。
“知道你恨永王,甚至还有那个歌姬,可祖父不想让你攻于心计,毁了你自己,有祖父在,萧长亭坐不了太子的位置。”太师心疼,甚至允诺,自己捧在手心的孙女,现在都变成了什么样子?
再也不是天真无邪了。
宛明珠明白,眼睛忽然就花了,她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勉强展露笑颜“祖父,我和永王就像这一场博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当真有那么恨吗?”太师不是太能明白情情爱爱,他的一辈子都在朝堂“明珠,我们举家去敬州吧?”
“为什么?”
宛明珠不敢相信的站起,因为动作太大而毁了一盘棋局。
太师也没了下棋的心思,兀自起身后看向了皇宫的那半面天,愁上眉头“这京城的天要变了,几位皇子都已经长大,羽翼逐渐丰满,而明德帝身体每况愈下,再晚,我们就走不了。”
宛明珠算了下时间,大概就是年底的事,要不了半年京城就会乱。
可她只是问了一句“真的能走吗?祖父应该很清楚,谁都不会让您走的。”
无论是明德帝需要祖父压制各位皇子以及祖父的门生也好,还是各位皇子把祖父当成棋子争夺朝堂的大半势力,都注定了祖父处在权力中央。
“呵。”太师低低笑出声,收回了看向皇宫的目光,摇了摇头道“是祖父老糊涂了,罢了罢了,你早些休息吧,别想着出去了。”
“祖父,我也想变得和您一样,至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宛明珠嚷了一句,可见祖父只是顿了顿脚步就径直离开,她看向青枝,垂头丧气“没办法了吗?”
不行,她必须得出去!
青枝本来也是埋头想办法,感觉到小姐的视线她缓缓抬头,看向小姐的眼神渐渐染上了害怕“小姐……”
夜半三更,宛明珠就穿着丫鬟的衣衫,往脸上动了点手脚,看起来和青枝七分像,刚走出院门,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眼前。
“小姐请回去。”
声音冷若冰霜,人也没有人情可言。
宛明珠还想说什么。
暗卫又道“若是小姐想让柴阳死,大可出去。”说完人已经消失在黑夜之中。
柴阳死?这三个字充斥她的脑海,让她有一瞬间的心慌,是啊,她一直没见柴阳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