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似乎被提前吩咐过一样,我和莫毅的车始终保持着平行,春如的车夫就像没吃饭一样,慢慢的就不见了人影。
黄包车在大街上跑了一圈,先是经过集市,熙熙攘攘的人群显得很是热闹。
集市两边理发摊,算命摊,卖凉茶,修脚摊应有尽有,还有几个宫女慢慢地走过。
最新奇的是有人在马车上摆了一个箱子,箱子上有一个孔。
每人交一块铜钱就可以在孔上看一会儿,莫毅说:这是万花筒,里面有画片儿,用手摇晃转动起来,画里的人儿像是会动一样的。
过了集市,看见一个很大的牌楼,我说:“呀,快看,这个牌楼好有意思。”
莫毅说:“这是五牌楼,因其造型形式为五间六柱五楼式而得名。再过去点就是正阳门箭楼,那楼上有远望,射箭窗孔的城楼。”
这个城楼让我心里有了点想法,车夫也很会来事,故意慢慢地走过去,让我看得更清楚。
等我看够了,车夫转了个身又往前跑去。
莫毅继续说:“前面是天桥南大街,更热闹。卖艺的,耍猴的,唱大鼓变戏法,只要你想看的都有。”
果然一陈鼓乐之声传来,一段扬琴伴奏,敲鼓之人唱一段,群众都拍掌叫好。
我被这里欢乐热闹的气氛感染着,好奇地看着新奇的一切。
走到大街中间,忽然出现格格不合的一幕。地上用一块白布盖着一条尸体,边上跪着一个楚楚可怜的女子。
女子看起来有二九之年,“嘤嘤嘤”地哭着,手中扶着一个牌子,上书:卖身葬父。
街上的行人看到这一幕,多数都是厌恶地扭过头去,远远地走开。
拥挤之地大家自觉地让开一处空地,显得有点突兀。
看到这里,我让车夫停下。走上前去看那女子,见有人走近她擦下眼泪,期待地看着我。
我问她:“你是何许人士?为何在此卖身葬父?”
女子不再哭,拼命擦着眼泪说:“俺是河南人士,家乡闹旱灾。爹只好带着俺一路乞讨来到京城,谁知道刚到地儿爹就病死。嘤嘤嘤~”
她又哭了起来,我耐着性子,递给她一条丝帕。
女子哭了一会,定了定神又说:“俺在这举目无亲,回河南又远。只好在这卖身葬父,只求有口饭吃,草席一张安葬俺老爹。”
“你还有家人吗?”
“没了,旱灾持续了一年有余,俺娘和弟妹都饿死了。俺爹说要活就得走,拿上个破碗就出门。”
“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都会干点啥?”
女子意识到有门,语无伦次地说:“俺叫林洁丽,今年十八。俺什么粗活都能干,俺还会做各种面食,包您满意。小姐,你就行行好,买了俺吧!”
“行,那你今天就跟我回去罢。”
莫毅对我这就买了个女子的行为,有点不解。但他也不说什么,对一直跟着黄包车后面的下人说了几句。
下人马上找来几个人,买来一口棺材把人抬走了。女子也跟着去,下人说等下会带上她回府等我们。
就这样停了一下,春如姑娘终于赶了上来,她有些嗔怪地骂着车夫:“我说伙计小哥,你这是没吃饭吗?我下地自己走都比你拉得快。”
那伙计好脾气地说:“这位小姐,实在对不住。今早拉了两车货,腿脚就有些慢,你多担待。”
莫毅也在打圆场,说:“好了,这小哥也不容易,前面是戏院。我们去听戏,让小哥们也歇歇吧。”
我也接过话头说:“春如姑娘消消气,反正戏院又不远,我们走着去听戏吧。”
春如也不好再说什么,嘟着嘴心有不甘地走向戏院。
在戏院的包厢坐下,小二奉上三盅碧螺春,若干碟精美点心,戏剧就开唱了。
生长在南方的我从没有听过京剧,虽然听不懂,但有莫毅的讲解但也看得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