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三人废了老鼻子力气,才用床单将那奄奄一息的太监运到合欢宫。来不及坐下休息,便烧水的烧水,寻太医的寻太医,擦染料的擦染料。
赵晚棠攥着帕子,看着三人忙活,满心忧虑,却丝毫没有一点自己是惹出这摊麻烦源头的自觉。
“娘娘,基本清理干净了。”
“娘娘,沐太医到了。”
青黛与川柏同时禀报,随着话音落下,川柏身后,一位身穿朝服,背着药箱,形色匆匆的清秀书郎踏进了合欢宫大门。
沐晚舟,宫中最年轻的二等御医,正六品官位,一手祖传医术高深莫测,与赵晚棠青梅竹马,其父亦是赵晚棠的干爹,前太医院院长沐景天。
“晚棠妹妹,你。。。”沐晚舟一进门,那双干净的眸子便锁定在站在院子中央、一身白衣的清秀佳人身上。
“晚舟哥哥,我没事儿,是这个小太监,麻烦您给看看,他这条命还能保下来吗?”
二等太医,那是给京中有品级的王公大臣们看病的角色,可如今,却被请来给一个最下等的太监看病,却没有一点不高兴的神情。
除了父亲给他灌输的‘众生平等、草木皆有生命’的概念外,在他心里,只要是晚棠妹妹的吩咐,那么可与之媲美的,时间也只有皇上的圣旨了。莫说一个太监,就是她让自己这满身医术去救治一条狗,他也绝无二话。
他单膝跪地,开始给那个太监把脉,又掀起他的眼皮看了看瞳孔,然后站起身。
“怎么样?”青黛扶着赵晚棠,靠近了沐晚舟几步。
沐晚舟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那个太监,说道。
“外伤虽然严重,但并不致命,好生调养,不日就可以恢复。但这奴才却有严重的营养不良之症,看他这样子,至少得有一个多月没吃过饱饭了,能活到现在,真真是全凭一口水气吊着。我待会儿开一些进补的方子,让人给送来,你若是想上心,就用井水煎了让他服下,若嫌麻烦,掰开嘴压在舌根处也是可以的。”
“药都开了,哪有糊弄的道理。白芷,你待会儿随晚舟哥哥回太医院把药拿回来,别说是给太监开的,就说是给我开的,明白吗?”
“娘娘,他就是一个奴才,您还真准备像伺候主子一样给他熬药啊!”白芷气的一跺脚说道。
赵晚棠板着脸,少有的严肃“若没有看见也就罢了,如今一个大活人就这么躺在我们面前,难道我们还能让他死在院子里吗?奴才也是人,我们不过是辛苦点罢了,行了,别啰嗦了。”
沐晚舟笑了,他伸出手,亲昵的揉了揉赵晚棠脑袋上的秀发“我们肉果,还是这么心善,以前是捡个小狗小猫让我医治,现在都会捡人啦?”
“哎哟,都说了别再叫我肉果了,好丢人的感觉。”赵晚棠熟练的拍掉在自己脑袋上的爪子。“再说了,我可不是心善,就是,就是心情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