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那自然是你对现下的处境很满意了。”
柳贵妃娘娘温温柔柔地说,“是的,出不去,也无法改变,这种一潭死水的命运,本该反抗的,不是吗?但不是每个人都是英雄,每个人都是天生的灵根携带者。”
说到这,她停下了吃喝,说要拿一样东西给我。这东西就是她的头上的五彩神鳯展翅簪。“我送你这个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因为我们今日谈话投机,这是我对你的答谢。”
我诧异,“这么快就谢客了。”
柳贵妃娘娘笑着,告诉我时间不早了。她还有其他事要做。我奇怪,她自己告诉我时间不早了,按理说应该睡觉呀,怎么说还有其他事要做呢?但我不便多问,而且我早早就想和喜儿说说话了,在这样不便问,也不想多费时间的状况下,我和喜儿拜别了柳贵妃娘娘,再次从宫门里走出来了。
刚一出来了,我就问:“喜儿,你怎么想?”
喜儿大呼一口气,说,“我本以为是她,可是有着这样一个狼吞虎咽的习惯的贵妃,怎么可能在小黑屋里坐上好几个时辰来教训我而不嫌劳累呢。我想,今天这番经历,倒像是做了排除法。”
我点点头。“对呀,就只剩下两位妃子了。我现在就是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费了我们的力气。可是,他们为何都如此安顿呢?他们好像都是一群没有个人思想的僵尸一般,被安排到哪一个位置,就在这个位置上待一辈子。柳贵妃这样的,我就不说了。可是,是否会有那种自己天赋极高却因为是门阀中人而不得不去干劳力活儿的人呢?他就不难受吗?”
说到这里,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有这样的人的。
肯定是有这样的人。
肯定有的。
不知怎地,我今天有些伤感,我为他们不值,更因为别人误解了他们而不值。然而,我心里又五味杂陈,他们如果只是干活,不干坏事,怎样都好说,可我听到的却是这些门阀中人干尽了坏事,印得尘世中人个个趋之若慕,为了加入其中,不择手段。这九天之下,多少条人命是他们的。他们的这种恶,这种自欺欺人的,追求平稳的,事不过脑袋的,不做判断的做法,实在让我不耻。可我转念一想,他们的思维已定,不会有任何别的想法,而且就算有想法,这整个系统已经延续了几百年,突破起来,恐怕力不从心,越来越累,白白耗费一生。我笑了,这真是个圈套,一个悖论,一个永恒的无解。
天色晚了,我有些害怕,脚步便比平常快了些。可再快,也赶不上柳贵妃娘娘宫里走水。我和喜儿走到清凉殿外,便看见几个小厮飞快从我们对面跑了过去。嘴里喊着,“走水了,走水了,贵妃娘娘处走水了。”我转头一看,那火已经冒起了浓浓黑烟,完全压不下来。
“怎么会?”
我和喜儿跑了回去。
我们还没跑到宫外,整个宫殿就烧得片甲不留了。
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