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唇已经吻住了她的唇，这次他们都不再有任何顾忌。宫里的皇子到了十六岁以后，都会有专人来教导他们床笫之事。张凤吟在此之前从未了解过男欢女爱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是朱祐樘一步步地引导她进入状态，最后他们缠绵悱恻地将彼此的身心融为一体。

待她醒来之时，他的双手搂住她的腰，像搂着自己的宠物一般。他鼻子和口腔呵出的暖气不时烧热着她的后项，张凤吟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享受他这样给她带来的安全感。

她微微转过身来，伸手轻轻触摸他的脸庞，细细考究着他的五官，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认真地，近距离地看着他。他的五官除了眼睛以外都很像他的父皇，也难怪皇上见他第一眼就说是自己的孩子。他的眼睛饱和有爱，炯炯有神，不用说，一定是像他的母亲。

她动作已然很轻，不成想他的睡眠极浅，眼皮微动了动。张凤吟不待他醒过来，想要转过身去，朱祐樘左已经抓住她的手，右手往腰间一搂，她的脸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之上。

“看够了么？”

张凤吟这才知道原来他早就清醒，故意不睁开眼睛，任由自己抚摸他的脸盘。她羞得将脸别到了另一旁。

朱祐樘将她的脸转了回来，“想看就直接看吧。”

张凤吟不再羞涩，一双妙目注视着他，“有没有人说过，你睡着的样子也很迷人。”

朱祐樘摇了摇头，顺势又将她压在了身下，经过几个时辰的休息后，两人的体力都恢复了八成。相比于夜晚，一个喝了酒，一个等得久，现在他们的精力更加充沛。

张凤吟虽不懂男女之事，这种事本就是一个人的本能，她资性聪慧，用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为过。从刚才的第一次冰火相融中，她已经找到了一些窍门，这一次她不是一味地充当载体，偶尔也能主动地发挥自己的攻势，虽然招数不多，也不精纯，也已经有了初步的突破，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又一次醒来的时候，朱祐樘已经正在更衣。张凤吟刚要起身，发现自己的身上一丝不挂，急忙拉棉被挡住自己的上半身，“把我的衣服拿过来给我。”

朱祐樘整理好了衣冠，坐在床边将她的衣服递了给她，他很温和地笑着，笑里有着十足的满足和幸福，“那我要不要转过头去呢？”

她也宠溺地笑了笑，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再有什么回避了。

朱祐樘道：“按照皇室的规矩，你一会儿要去仁寿宫给父皇和皇祖母敬茶。”

张凤吟穿好了衣服，梳洗完毕，两人一起去仁寿宫。可是刚走出去几步，张凤吟发现他是带着她往西侧走的，这不是去仁寿宫的路，也不是去乾清宫，甚至不是去任何一位娘娘的宫中。

“我们这是去哪里？”

“去祭拜我的母亲。”

穿过了奉先殿，张凤吟就看到了另一座宫殿‘奉慈殿。’

“我母亲的灵位就供奉在这里。”

他的母亲因为万贵妃的缘故到死都没有得到皇上的册封，没有个正式的名分，朱祐樘尚未登基，亦不能为母亲追封，只能暂时将她的灵位供奉在奉慈殿。

门口的太监见太子到来，立刻推开大门。走进去，张凤吟见正中央有个牌位写着‘亡母纪氏之位。’儿朱祐樘于成化十二年所立。正是他被皇上立为太子的那一年。

朱祐樘拿起旁边的香，点了起来，向母亲鞠躬，“娘，今天我带我的妻子来看你了，她是个很好，很特别的姑娘，如果你见了她也一定会跟我一样喜欢她的，你在天之灵，一定保佑我们平平安安，一世长乐。”

张凤吟从未见过婆婆，想起了朱祐樘饱和有爱的眼神，不难想象出她的婆婆生前必定是个慈爱之人，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不惜代价要帮助她保护太子。对她的敬爱之心油然而生，也拿起旁边的香，点了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她鞠躬，“娘，你在天之灵放心吧，我会替你守护我们共同深爱的人。”

两人离开了奉慈殿，才往仁寿宫的方向走去，幸好皇上这次没有带万贵妃一起来。万贵妃不是太子的生母，更不是当今的皇后，所以即便来了，张凤吟也不需要向她奉茶，想想万贵妃也不会来这里自讨没趣。

张凤吟祭拜完婆婆后，再想到万贵妃，很自然而然地想起是万贵妃害死了她的婆婆，还有那么多为保护太子而被万贵妃无情迫害的人。直到现在，她的心里才对万贵妃燃起了仇恨的火焰。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绝不会再让万贵妃伤害到她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刘嬷嬷已经奉好两杯茶，捧了上来。张凤吟俯身下跪，先递了一杯给太后，“皇祖母喝茶。”再递了一杯给皇上，“父皇喝茶。”

太后喝过茶后，直笑得合不拢嘴，“如今你们已经成了亲，接下来最重要的是要尽快为皇室开枝散叶。”

才新婚第二天太后就说这个，还是当着这么多长辈的面，张凤吟心有尴尬，脸上还是尬笑，“谨遵皇祖母懿旨。”

皇上这杯茶也喝得相当满意。想太子的生母纪氏，生前是掌管账房的一名宫女，皇上偶然路过，与她交谈了几句便春风一度，此后他就再也没见过纪氏。皇上心系万贵妃，所以这次邂逅对他来说也只是个偶然的意外，更没想到她会替自己生一个自己期盼已久的皇子。

皇上因为对纪氏没有很深的感情，所以她不愿意为了她去为难自己心爱之人。他偶尔面对太子之时，心中仍不免有所愧疚，是以他多年来一直平衡万贵妃和太子之间的矛盾。如今替他选了他至爱之人，平心而论，这个太子妃如论长相，才智都是无可挑剔，多多少少也让皇上觉得这是对他的一种补偿。

皇上又道：“太子已经成了亲，以后朕也可以再交一些重担给你，希望你能更好地替社稷分忧。”

“儿臣一定尽心尽力替父皇分忧，替社稷分忧。”

皇上宠爱万贵妃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始终也没有因此而废了朱祐樘的太子之位。一来是因为太子和万贵妃没有发生过实质性的面对面的冲突，再者朱祐樘的一言一行他都看在眼里，朝中过半的文武大臣，尤其是前朝的老臣都对他十分拥戴。因此皇上对他还是寄予厚望。

敬茶之礼结束，他们的婚礼就算大功告成。

然而成亲并不意味着苦难的结束，也不代表着幸福的到来。在东宫之外，始终有眼睛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对付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