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了度过债务的危机,不惜牺牲女儿的幸福,强行逼迫她入宫选秀。只要她当上太子妃,那么一切问题也可迎刃而解,没想到最后他的如意算盘失算,赵语被遣送回来。
钱是暂时还不上了,赵语告诉她岑子清准备参加明年的春闱。赵岑两家早年互有往来,他早就听说岑子清才高八斗更在他女儿之上,是以他又想以此为条件和耿老板谈判,至少可以拖到年底,只要有了好的收成,到时候也能够还清所欠下的银两,却没想到岑子清重伤不治,撒手人寰。
希望再次落空,又看到他女儿伤心欲绝的模样,心下大为懊悔,早知是这样的结果,倒不如成全他们的感情,也不至于现在这样人才两空,更差点赔上他女儿的性命。
站在耿老板身旁的少爷忽道:“爹,不然这样,三天后要么还钱,要么也别走人,我们正式向赵老爷提成,让他把赵小姐嫁给我。”
耿老爷哈哈大笑,“赵世利,算你有福气,我儿子看上你女儿,钱也不用你还了,以后我们还是亲家,真是什么便宜都让你占了。”
赵老爷知道再逼她女儿嫁人,她是宁死不从,只得推辞道:“小女最近身体抱恙,不能出嫁,还请耿老板高抬贵手,最迟到年底,我一定会想办法把银子还上。”
耿老板哪里听得进他的哀求,“就以三天为限,要么交房子,要么交女儿。”连商量的余地都不留给他们就走了。
赵老爷无奈地看着赵语。赵语了解父亲的性情,唯利是图,为了还债,不惜逼她进宫,如今就算再逼她嫁人也不为过。她下了死决心,如果她父亲逼她嫁到耿家,那么耿家接到的绝不会是一个活着的新娘。
“语儿,我们准备搬家吧。这个宅子我们保不住了。”
赵语不敢相信,“爹,你……”
赵老爷叹了口气,“爹知道再逼你,你是一定活不成了。爹不想再一错再错,为了你,爹宁愿不要这一切。”像是一个做错事的老人,正在为自己的过往忏悔。
她爹的话又让她想到了岑子清,悲痛的思绪才平复了一会儿,又涌上心头。若是她父亲早点想通这一点,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但逝者已矣,至少她父亲已经醒悟,不再逼迫她做自己不愿意的事,心里对他的隔阂也消散了不少。
晚上她又来到父亲房中,她父亲还是坐在那里心事重重,正如她回来当日晚上所看到的一样。这时她方才知道她父亲为何事犯愁,“爹,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赵老爷道:“爹以为自己可以解决,却没想到……当初我对老岑不顾道义,落井下石如今也是我的报应。”
赵语却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开心过,她也许失去了财富,可她赢得了真正在乎她,理解她的父亲,那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
到了第二日,赵老爷开始发工钱遣散家里的下人,赵家真的已经是油尽灯枯,连下人的工钱都发不完全。这房子里的东西都抵押给了耿老板,不得已之处,只能拿赵语的首饰来抵下人的工钱,最后赵语平日里攒下的首饰也被抵掉了一半。
或许赵老爷平时对人真的是寡恩薄德,下人们领完最后的工钱竟对他们没有丝毫的留恋,便匆匆离去。
赵语却觉得自己从没这么开心过,她一点也不留恋失去的财富,因为她赢得了真正在乎她,理解她的父亲,那是她一直渴望得到的。
第三日一早,耿老板又带了人来,这次赵老爷已不再惊恐,他早就做好准备等着今天。不等耿老板先说话,赵老爷已经开口,“耿老板,这里的所以一切都是你的了。”
耿老板也大为惊讶,这个一向唯利是图的市侩商人,今日会一反常态这么有骨气。“你可想清楚,只要你把女儿嫁给我儿子,不但所以债务一笔勾销,我还担保你以后的生意风生水起。你可别在这当头犯糊涂。”
赵老爷这次还真就这么有骨气,“我们是没福气攀上耿老板这个亲家了。语儿,我们走吧。”
讨债成功了,耿老板却心有不甘。他知道儿子看上赵语,心想以此来威逼他们屈服。不想这次他们宁愿失去所有,也不肯嫁女儿,正咽不下这口气,见他们逐渐往门口走去,“且慢。”一个眼色,两名家丁拦住他们的去路。
“耿老爷还有何见教?”
“这宅子的东西现在都是我的,那你女儿身上的包裹里藏着是什么?打开让我看看,你们有没有私带什么贵重物品出去。”
赵老爷急道:“小女包裹里的是一些衣物和首饰,这些都不在我们签订的契约里面。”
耿老板笑道:“是不是,那要搜过才知道。”两名家丁立时来抢她的包裹。赵语一介弱质女流,三两下包裹就被他们抢了去,交到耿少爷的手中。他们想要去夺,却被众家丁拦住。
耿少爷毫不客气地把包裹打开,里面果然是些女儿家的衣服和一些首饰。看着耿少爷一脸淫邪的笑容,再看看自己的衣服里面还有贴身衣物,赵语羞愧难当。
赵老爷苦求道:“耿老爷,欠你们的都还了,那些首饰都是亡妻留给小女的,求你们高抬贵手,让我们走吧”
跟恶棍讲人情比对牛弹琴还不靠谱,耿少爷哪里肯听,他走到赵语的面前,像逗自己圈养的宠物一样,“你想要回你的衣服和首饰,很简单,只要你嫁给本少爷,我就还给你,连同你们家的房子一同还给你,怎么样?”不由分说地来抓她手腕。
赵语急怒交加,苦苦挣扎,“你放开我,我死都不会嫁给你的。”赵老爷见女儿被钳制,不顾一切地扑过去要救女儿脱离虎口,“你放开语儿,”突然生出好大力气拽住耿少爷的手臂,要迫他放手。
两名家丁要把他拉开,不想一时之间竟然拉不动他。耿少爷手臂被他抓痛,心下大怒,用力往旁边一甩,赵老爷一个立足不定,身子后仰,倒在了地上。耿少爷这一甩也同时放开了赵语的手
赵语立马跑了过去,“爹,爹。”将他父亲后脑扶起,只感掌心一阵烘暖,是血,她父亲后脑着地,血在不停地流出来。
赵老爷气息微弱话也说不出来,正如当日的岑子清一样,“爹,你不要吓我,你快醒醒。”
耿少爷虽坏,但也没想过要伤人命,只是手臂被抓痛,一时急火攻心才会将他推倒。他心里慌张,嘴上仍不想示弱,“这样吧,你答应嫁给我,我马上找大夫来救岳父大人。
赵语知道知道他们人多势众,自己决计讨不到便宜。从京城回来之后她的生活一下子到了无间地狱,心爱的人死了,她的父亲又被人打伤,不知是死是活。她惹不起他们,只能诅咒的眼神看着眼前的恶魔,“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的。”
耿少爷心胸狭隘,最受不得别人辱骂,反正事已至此,当下把心一横再次来抓她双手,将她提了起来,“反你爹也快不行了,你以后就跟着本少爷吧。”
赵老爷见他又来抓赵语,奋起残余的力气要将他推开,耿少爷只是轻轻一甩,又将他推倒,再也爬不起来。赵语豁出性命咬他手臂,耿少爷一声惨叫,把手松开,见左手臂被她咬得鲜血直流,一个反手打了她一巴掌。
赵语被重打一巴掌,再也支撑不住。就要摔倒的时候,忽然有一双温暖的手扶着她的双臂,她的人也顺势地软瘫在他的怀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