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优优扔下矿泉水，发疯一样呵退手持相机看好戏的人：“TMD，听不懂人话吗？别拍了！！”

顾蓦然不介意泥土的肮脏，没有丝毫犹豫，她跳进沙坑，抱住浑身战栗的莞莞，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像母亲一样温柔。

关心则乱，顾蓦然失态了，没能憋住自己的哭腔：“莞莞，对不起，对不起...”

“我来晚了，没有好好保护你...”

立莞尔在咔嚓声里丢失魂魄，她麻木的摇头，没关系，没关系。

来了就好。

立莞尔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她像一具被抽空灵魂的行尸走肉，变得没有思想，没有光亮。

那天夜里，三个人去了海边，不争气地哭成一团。

为这无情的冷漠的丑恶世界。

那是立莞尔一生无法磨灭的梦魇，从小到大，人们嘴里的矮、丑、肥，成了束缚她自信的无情枷锁，扼住她的咽喉，她逃无可逃，避不可避。

神啊，你给了人们一张嘴巴，却为何教她们只说狠话？

正如现在，班上的同学吹起口哨，学着视频里的调调，用讥笑轰炸她的耳朵。

立莞尔浑身发颤，眼眶红红：“关了！给我关了！”

讲台上的秦娇娇一脸歉意，声音怯怯：“班长，对不起...我以为视频是英语...”

立莞尔微笑，眼泪顺着唇上痣流进嘴里，很苦：“恭喜你，国民好绿茶。”

秦娇娇开始有了哭腔，眼睛在诉说无辜和委屈：“班长，我都道歉了，你怎么能这样说我？”

护花使者们开始躁动，这是在女神面前邀功的好机会。

“擦，是班长就了不起啊？搞什么人身攻击？娇娇都道歉了还这么咄咄逼人？”

“卧槽，自己长的丑还不让人拍了是吧？”

“看完这视频，我TM今天早饭都要吐出来了，口区！”

.......

他们的嘴巴，一张一合说个不停，没关系，怎么辱骂她都没关系。

立莞尔麻木地侧头，眼睛在注视教室门口，那个干净好看的少年，我亲爱的好同桌，帮帮莞尔好吗？

云松躲过她受伤的眼神，脸上风轻云淡。他在给作业分组，动作不紧不慢，这样方便分发。

好一个冷漠无情的怂蛋。

就因为你是秦娇娇看上的男孩，就因为我是你亲密的同桌，就因为喜欢你的女孩眼里容不下我，我就该被人把尊严狠狠踩在脚下对吗？

立莞尔大脑走马灯似的，浮现平日里和班草云松一起打游戏，一起去跑步的种种，像梦一样，虚幻，飘渺。

再见，我的好同桌。

立莞尔提起书包，发疯一样跑出去：躲吧，一个个扭曲的面孔，一声声刺耳的嘲笑，躲得越远越好。

她边跑边哭，上帝感同身受，很配合地下起了雨。

雨不算太大，她跑到学校附近的体育馆，台阶因为沾上雨水叫嚣着危险。已经被谩骂嘲讽抽空了灵魂的女孩，视线在模糊。

立莞尔再次打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