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敏感,这次在雾气中没走一会儿,就觉得身上很不舒服。这雾气中带着寒意,一点点渗进了身体里,让他的浑身关节都开始酸痛。
正是饭点,用探照灯照去,隐约能看见不远处星星点点的屋舍上方都冒起了炊烟,同这浓白的雾气混在一起,彷如一双白色的手臂,将这小村子紧紧环绕。
三人决定先敲门去问问上山的路,顺便和当地人打探一下山上的情况。只可惜在走近这些房屋后,他们反复敲门均无人应答,看着有些人家屋子上方炊烟袅袅,却无半点声响。
唯一一家开了门,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说着一口浓重的乡音,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看老人的神情和动作,是不欢迎他们的。没说几句,老人就关上了门。临末,还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很是嫌恶。
姜朵的心情降到了谷底,她想好了在山上可能发生的任何危险,却没想到会像如今这般在山下兜圈子。于是,三人商量与其问路,不如先自行找路上山看看再说。
许漠和姜朵经过一番考量,决定先到山脚下探路,如果有任何困难,立即返回,不要贸然上山。王友群自然是不愿意,他不愿做任何冒险的事情,提出要先回车上去,等许漠和姜朵回来。
但许漠不同意,“王友群,你在车上未必有跟着我们安全。这个村子有些不对劲。”
“大雾嘛,我上次来时,山上也这样。只是这次太大了,整个村子都是雾。”王友群说。
“不仅仅是雾,还有声音。这里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姜朵说。
许漠点头,“姜朵说得对,一般的村子再安静,都免不了会有些鸡鸣狗吠,而这里不同,不仅没有人声,连动物的声音也没有。”
王友群环顾四周,何止鸡鸣狗吠,从他们进来到现在,这个村子连鸟鸣声都没有,茫茫白雾下,万籁俱寂。他身上顿时出了冷汗,隔着速干衣,汗液被雾气包裹,硬生生让他打了几个冷颤。
许漠在原地拿出事先查好的资料,根据指南针辨别了方位。随后,从背包里拿出一根登山绳,一头绑在了自己腰上,另一头给了姜朵和王友群,让他俩都系在身上,以免三人在雾气中走散。
“我打头,你们都在后面跟着,雾大地滑不好走,把登山杖都拿出来,有什么事情,就拉绳子。”许漠这么说着,三人就向着大概的方位出发了。
姜朵在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越往前走,路就越泥泞,好几次都让她差点摔一跤。还好有登山杖在手,才不至于跌倒。路边原本就稀疏分布的民居也越来越少,往好的方面想,这大概是因为快到北山脚下了吧。
许漠一手登山杖,一手探照灯,背包更是三人中最重的,但他好似完全没有受到这些外界因素的影响,走起路来依然潇洒得如T台男模。只在感觉绳子有些收紧时,才微微停下了等等后面的姜朵和王友群。
姜朵走在中间,最是痛苦,前方的许漠健步如飞,在大雾中的泥地上行走如履平地。而后方的王友群呢,却是磨磨蹭蹭跟不上,姜朵能听见他呼哧呼哧的喘气声,似乎还踉跄了几次。
这就让姜朵既跟不上前面的许漠,又要被后面的王友群拖累。绑在身上的绳子一路上前半截都在不断收紧,后半截又死沉沉地挂在身上。好几次,她都因此差点摔倒。
雾气之下,三人也走错了好几次,但好在每次都被许漠及时更改了正确路线。看来,许漠当导游的业务能力真的毋庸置疑。
就在姜朵的忍耐快到极限时,前方的许漠突然停了下来,转身说:“好像到了。”
探照灯向前方照去,可以看见原本平坦的泥地有了明显的起伏变化,一路向上延伸而去。不远处有几棵树,正是春末夏初,树上的叶子却还是稀稀拉拉,没有生机。白雾也慢慢变得浑浊起来,似有什么黑色的霾夹杂其中。
因为雾气,他们看不清山的全貌,而探照灯的范围也有限。到底要不要现在上山,姜朵和许漠都开始犯难。王友群则是非常笃定地要往回走了,“等过两天,雾气散些了,我们再来。”
姜朵看向许漠,二人皆有些犹豫,因他们二人心中都有牵挂在这,只想早日上山一探究竟,但理智告诉他们,现在的确不是一个上山的好时机。
思索再三,他们终于决定先回去。好在不是无功而返,至少弄清了上山的方向,下次来,就容易些。就在转身准备回去的那一瞬间,三人同时听见了一阵嘎嘎嘎的声音,是从许漠的身后传来的,听起来就似有人在笑,声音空洞,让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