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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湮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她最烦与人讲话。对她而言,讲话是一件消耗精力的事情,能一句话讲清楚就决计不会想用一句话零一个字。
尤其是与庄羡这种人讲话,更累。完全不能从对方的话语中判断他到底想做什么。
老头子不止一次教她说话要有技巧性,不能过于单刀直入。当然,自己是没学会。
思索良久,萧湮把老头子的嘱咐抛在脑后。放弃了这种高难度的对话方式,无比坦诚地道:“世子殿下,我们来谈谈吧。”
“我自认为是一介弱女子,林氏也不能给您提供太大的助力。不明白世子想从我这里,或者说是林氏这里得到什么?”
“我想得到什么,我自认为自己已经讲的够直白了。”庄羡斜斜瞟她一眼,微微笑了起来,老天不开眼给了他一副漂亮的皮囊,眼角弧度漂亮得晃眼睛。
“我不知道。”萧湮眼里全部是真诚的迷茫。
庄羡看着萧湮的眼睛,微微伸手想去摸一下那扇子一样扑闪扑闪的睫毛。又觉得不妥,悻悻收回手。怔忪了半晌,一字一顿道:“我想得到你。”
“……”萧湮默然,半晌回神道:“世子,你该不会是个傻子吧?”
“这话在我听来,分明是个笑话。”
萧湮因为身体不好,老头子每天捧在手心生怕自己累着。整日什么都不可以做,只能靠看书打发时间。看多了杂七杂八五花八门的各种折子戏,里面男情女爱的桥段数不胜数。
不能理解这些沉迷爱河的人日日甜言蜜语,居然不会甜的齁嗓子。通常而言只要看到这类型的对话,都会直接翻过去,瘆的慌。
她很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话语,她无比坚定的认为哪怕自己有朝一日遇到那个喜欢的人,也不会允许这样的对话出现的。
萧湮边抖鸡皮疙瘩边絮絮叨叨讲道:“世子,你相信什么见鬼的一见钟情么?”
“我是不相信。严格来说,我们是没什么太大交集的。我不相信您见多了形形色色女子会对我这般普通的女子一见钟情。我更不相信我会脑子进水喜欢您。”
察觉自己说话太不委婉,萧湮摸摸鼻子尴尬的掩饰道:“主要是您太优秀了,我根本不敢高攀。”
如此生硬的补充,论谁都不会当真。庄羡冷哼一声,没有回话。
萧湮继续越描越黑:“再者,您作为大周朝未来唯一的郡王,位高权重。您需要的郡王妃自然会是身出高门的名门贵女,绵延子嗣这种重任自然也会落在郡王妃身上。”
慢吞吞继续说到:“林氏日薄西山自是配不上您。我这分分钟活不过下一年的身子骨,嗯,和您也不合适。”
庄羡耐着性子听完这一通乱七八糟的话,脸越来越黑,和那北漠十二月份狂沙遍野的天气有一比。
眼睛眯起假笑道:“阿湮你都想这么远去了?绵延子嗣这种事情你不用担心,叔钧自然会帮你调理好的。”
“再不济…多纳些侧妃姬妾就可以了。你喜欢哪个孩子都可以养在自己身下。”
萧湮闻言不由得气急而笑。
虽然世上大多数女子都是菟丝花,一门心思指着依靠家世结一门好亲事,依靠夫君宠爱衣食优渥,依靠子嗣尊贵显赫终老。但像自己,却没有那样的福气,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去把命运寄托在除了自己之外的人身上。
“君不见咫尺长门闭阿娇”,与其等到某一天被命运抛落,不如一开始就依靠自己。
自己才不会,允许自己和那么多女人共享一个夫君。才不会,允许自己去殚精竭虑从这个男人那里去争夺那少的可怜的一点宠爱。才不会,允许自己困顿与四方小院之中一无所有。
姑且不论庄羡是否真的喜欢她,她都不会接受这种喜欢带来的生活。
更何况,自己也不喜欢庄羡。
那么自己为什么要接受一个不喜欢的人,所带来的灾难生活呢。
萧湮想着,语气嘲讽道:“阿湮谢过世子好意了”
“不过有句老话‘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权衡利弊。’我自认为自己美色不足,达不到见色起意的程度。我也不认为什么有什么可利用价值,需要您这位未来的东郡王权衡利弊,牺牲自己色相来和我演什么日久生情的戏码。”
“当然,如果我真的对您而言有什么价值,您也大可不必如此迂回。只要我可以办到,您讲给我,我一定会尽力办到的。”
庄羡苦恼的看着他家阿湮很是能说会道,一针见血不留余地,直直戳自己的心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