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盈急忙问道:“那你要是走了,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李恪温和地笑道:“年节我都能回来的。妹妹怎么这个表情,我还没走呢,现在才八月,还有好几个月呢。再说,我不在,九弟也可以教你东西,陪你玩的,你们年龄又相仿,肯定比你和我玩有趣多了。”
玄盈道:“三兄是三兄,九兄是九兄,怎么能一样呢?”
二人继续说了会话,随后回到薰风殿。大概半个时辰后,婢女来报:“高阳公主到。”
“还不快请姊姊进来!”玄盈立即露出笑容,她很喜欢这位姊姊。
一个穿黄衣裳戴松香玉手串的女子快步走了进来。正是高阳公主李蕙仙。她在帝女中年郎排行第十二,比玄盈大五岁,是贵妃韦珪的独生女儿,也是诸位公主中最美的。蕙仙姿容娇俏,比她母亲韦珪年轻时要美艳许多。
蕙仙出生于武德年间,当时圣人还是秦王,韦珪是秦王府中的侧妃,同李恪生母杨氏地位相当。韦珪当时怀胎的时候,术士就曾断言如为男儿之身,必是大唐栋梁。可惜生下来是个女儿,不过即使如此,秦王依然非常疼爱。
也是凭着这个女儿,所以当成为皇帝后,封韦珪为贵妃,压了淑妃杨氏一头,韦氏仅次于长孙皇后。
蕙仙相貌姣好,性格活泼。凭着一副娇俏皮囊和七窍玲珑心肠而深得唐皇宠爱。她和玄盈一样是早慧的,但不同的是,蕙仙的机敏是由于长期生活在阶级差异明显的大家族中而逐渐形成的。作为庶出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应该如何讨好嫡出的兄弟姊妹,借此让自己获得更多的关注,足够牢固的亲情能换来更稳固的地位和利益。
文德皇后还在时,蕙仙就很喜欢来找中宫嫡出的身份尊贵的城阳妹妹玄盈玩。虽然玄盈现在到了薰风殿,但蕙仙深知玄盈的重要性,加上韦珪一向叮嘱蕙仙要和玄盈处好关系,因此蕙仙也常来。
玄盈未必不知道蕙仙接近她的真实意图,但对于玄盈来说,她每次遇到烦心事或是新奇事想找人诉说时,她最先考虑到的永远都是蕙仙。这位姊姊她最擅长捕捉人的心思,善于奉承,而且会在现实基础上进行合理化的虚构夸大,从而总能说出让她高兴的话。
蕙仙很清楚玄盈的弱点,就是从来听不得批评意见,喜欢别人顺从奉承她。因此蕙仙敏锐抓住了这一点,成为她身边最优秀的解语花。玄盈需要她的存在,自然也会拨一部分利益给她。双方各取所需,良性循环,成为密不可分的一对姊妹花。
“御花园有几枝花开得正好,咱们去采摘一些吧。三兄,一起吗?”蕙仙对待三兄倒是一向亲和,似乎丝毫不受后寝两派明争暗斗将近二十年的影响。
李恪却向来对这个妹妹很是客气,隐隐透着淡漠和疏离。他只向玄盈道:“你和她去吧。我还有事。”
“三兄,陪我们一起去吧。再者杨姨让你照顾妹妹,你不去,就不怕杨姨不高兴吗?”蕙仙的眼睛是美丽而勾人的,此刻盛满笑意,仿佛一枝正在盛放的芍药花,透着玄盈无法拥有的艳丽与媚气。
玄盈向蕙仙摇了摇头,拉着她来到御花园,讲起三兄出任都督一事。
玄盈粗暴地折了一枝花下来,语气不满:“三兄在兄弟中出类拔萃,又深受阿爷看重,舅父心里提防他,打发他离开长安才安心。”
蕙仙听到这个消息,也面有忧色,非常苦恼:“可如今皇长兄是太子,即使没有他,那还有四兄,再不济还有九弟,长孙司空有三个外甥,还不知足吗?”
玄盈叹了一口气,解释:“九兄年纪小,便先不提。单看前头这几位兄长,还真是不相上下呢。我看三兄可不比其他两个差。可惜他不是我阿娘肚子里出来的。”
“出身有什么要紧,凭本事说话才重要。”蕙仙很是不以为意。
玄盈觉得奇怪,她生母韦珪和杨淑妃多年不和,可是蕙仙似乎对李恪印象很好。其实在四位兄长中,承乾和雉奴都最宠着胞妹玄盈,而青雀则更和活泼善于逢迎的异母妹妹蕙仙亲近一些。至于李恪,他原本没什么情感倾向,但是玄盈被他的生母抚养以后,本着职责所在,他自然更在乎玄盈。
二人又聊了几句,摘了几朵花,便回各自宫中去了。
玄盈把摘来的最漂亮的一朵花拿了个花瓶养起来,放到了李恪的书房中,李恪很喜欢。
次日,李恪带玄盈去骑马场,马厩里有十几匹健壮高大的骏马。玄盈兴奋地搓搓手。
李恪看到她的目光,心下了然,笑道:“别看了,这些你都骑不了,过来,你的在这儿呢。”
李恪从一个单独的马厩里牵出一匹雪白的小马,毛色纯正,而且马看上去很温柔。李恪刚教玄盈怎么样上马,就听到对面传来一声喊叫。
只见晋王雉奴和一个少年走过来,雉奴道:“三兄在教玄盈骑马吗?”
那少年行礼,原来是薛长风。长风入宫才短短几个月,就已经得到了晋王雉奴的赏识,二人常常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