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的寿辰上,吴王李恪称病告假了。当玄盈再次看到李恪的时候,已经是贞观十七年的元月了。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寒冷,杜府购买的碳的数量比往年多了一大半。不寻常的气温仿佛预示着有什么大事即将发生。
这一日宫中摆了家宴。李恪向玄盈道:“两个月没看到妹妹了,妹妹看上去精神很好。在郡公府的生活,可还顺心?”
其实公主成婚后,无论夫婿是何等品级,外人在公主面前只能称呼他为驸马都尉而不能称呼官职或者爵位。但是杜明尧从小被人叫郡公习惯了,加上他又是太子承乾的心腹,大部分人都奉承着他,还是叫他为郡公。
玄盈本身倒是并不介意这个,再说她对杜明尧也不算特别感兴趣,若是大家叫他驸马都尉,她还有些不自在。她觉得叫郡公挺好的。
至于李恪,他根本没把杜明尧当成是妹夫,所以在称呼上也就照旧了。
玄盈忙道:“多谢记挂,一切都好。只是最近来薰风殿请安时总没看到三兄,可是在忙吗?”
“年前阿爷派了些差事给我,所以比平时忙一些。好在如今过年了,又闲散下来了。妹妹每次来薰风殿除了给杨姨带礼物,还总是给我捎东西,真是费心。”李恪笑道。
蕙仙在旁喝茶:“还是三兄偏心。我出降那会儿,三兄就从不关心我过的怎么样。”
“蕙仙姊姊别羡慕了,我都一连两个月没瞧见他人影。自打我病好后,除了例行问安的小厮,他自个可从不来府上看望我。”玄盈忙打圆场。
“杨姨记挂着玄盈,我自然也要多关心她。蕙仙妹妹有韦姨,当然不需要我越俎代庖。”李恪先向蕙仙解释道,随后看向玄盈,“听闻襄阳郡公从婚后就一直待在府邸,很少前往东宫。我想着,也不好打扰你们相处。妹妹说,是吧?”
玄盈听三兄这话虽然温和却语气不善,瞥了杜明尧一眼。
李恪顺着妹妹的延伸看过去,仔细打量着他:“襄阳郡公生得一副好相貌。听说郡公向来十分能干,果真是年轻有为。”
杜明尧拱手笑道:“臣多谢吴王夸赞。吴王殿下风姿俊逸,无人能及。”
玄盈向李恪道:“杨姨没来吗?”
李恪道:“杨姨最近身体不太好。”
玄盈会意,向杜明尧道:“这家宴暂时没什么事情,既然杨姨身体抱恙,那我就随三兄去熏风殿探望一番。”杜明尧点点头。
玄盈随李恪来到熏风殿,李恪道:“你放心,杨姨只是患了小疾,并无大恙。之所以以此为名请你过来,是有一事要告诉你。”
玄盈随他来到书房,让香荷也出去在外把守。
李恪将一封密函交给她,她打开来看。
“皇长兄要逼宫谋反?!”玄盈不可思议道。
李恪点点头,道:“不错。皇长兄打算于十日后起兵造反,你夫君也是参与者。不,更准确来说,他也是谋划者,甚至是极力怂恿皇长兄谋反的人之一。”
她顿了顿,道:“这么隐秘的消息三兄都能知道,看来你多年来在东宫安插了不少密探。我原以为皇长兄虽然与三兄冷淡,一向不亲近,但不至于真有那么大的怨恨,如今看来你们之间的芥蒂,比我想象中的深多了。”
李恪道:“皇长兄防备我多年,我不得不打探一些他的动向,好在适当的时机采取行动,以此自保。”
玄盈深呼吸一口气,道:“你不用过多解释,我虽然惊讶,但也能理解。那么眼下有几条路。
一,我们充耳不闻,就当不知道此事。皇长兄一旦谋反,如果他赢了,那么他登基为帝,杜明尧就是首功之臣,而四兄必然没有好下场,你也可能也会被他流放。
如果他败了,他和明尧,还有其他的参与者,就都是死罪。这样一来,储君就要易位,那有很大可能是四兄成为新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