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完又想起城里早就传遍了六王爷身负重伤,心里懊悔,自己怎么不想想再问。
她用牙齿轻轻咬了咬自己的下唇,不自然的撇过脸,慌忙低下头。
“好了。”
赵泽瞧了眼她不太自在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吐了两个字,嘴角微勾。
又是长长的一阵沉默。
赵泽牵着她继续在梅园内往前走,脚边的金丝银丝开的正浓。
几只翩翩的蝴蝶飞来,采了会又离了去,金秋的阳光和煦地照着,平静又祥和。
与这宁静的景色不同,章一玥的心里却是五雷震动。
素来不喜欢沉默的她,今日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因为她知道她身边的人又不是个侍卫陆泽,而是天家之人,天家忌讳的话太多,说错一句就是冒犯。
她本能地想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手,缩了几次都被紧紧握着,最终不得不放弃。
“礼服试了?”赵泽又问,脚步未停。
“嗯。”
“合身?”
“合身。”
除了腰身,章一玥心里默默想着,这一个月胃口不太好。
“但凡有一点不合,针刺司的人头可以不用留了。”
这突然而来的一句话从赵泽口里吐了出来,握着章一玥的手一紧,眼露杀意,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章一玥听到“礼服”本是抬头看着他,因为他今日的穿着甚是特别,月白色的衣袍将他的脸衬托地更加俊美。
不想手突然一疼,而他眼里突然涌现了杀意。
她被自己捕捉到这个神情震地心中颤动,从未想到陆泽会有如此凶狠的一面。
衣服不合身如此小事就会令人人头不保?
是了,他又不是真的陆泽,是一直隐瞒了身份的六王爷。
而六王爷手握生杀大权,残暴不仁,杀虐成性。
他以前在她面前展示的那些,连身份,都是假的。
就短短一句话而已,也不知为何,她的心生出一种坠落的感受。
赵泽没有看到她眼里的震惊,却自顾自补了一句:“本王已命人请你外祖母一家后日来观礼。”
语气里还有几分得意。
章一玥立刻怔住,这是何意?
她是曾给表弟开玩笑讲过请他参加婚礼,那也只是个弟弟。
章黄两家早就因为娘亲逝世闹得人仰马翻,最终恩断义绝,井水河水有别。
章一玥仍旧姓章,出嫁也是章家之事,章尚书已经续弦,断然没有请已逝前夫人娘家长辈来观礼的道理。
而受王府邀请?来了后呢?
新郎身份可是王爷!
君君臣臣,连章尚书都要先跪拜皇家再受那形同虚设的女婿之礼。
何况黄家?一是没有任何身份傍身的平头商贾老百姓,二是明面上与章家毫无关系的无干之人。岂有不跪拜之理?
还有,到时候按皇家嫁娶之礼,一干朝臣必定要到王府执礼道贺,届时遇章尚书也就罢了,黄家若不巧与章夫人母家徳公侯府王家四目相对,按照那先官后民的阶级礼法,若那王家计较,黄家还得恭恭敬敬向他们行礼!
如此,整个黄家先得被迫随众人向王爷王妃下跪,之后还不得上座之尊,只能屈身于宴会十万八千里处,不及九品芝麻小官尊贵。
大婚之上,自己的外祖母和亲舅舅们一家子千里迢迢到皇城来,向一干人等卑躬屈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