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周!”吴显福眼前一亮。他一下从坐位上弹起来,由于起身的动作太猛、速度太快,险些把面前的桌子撞翻,吓了身旁小伙计一跳。吴显福没去理会小伙计,他三步两步就窜到了大门口,一把抱住刚刚迈进门槛的老周,“救命的活菩萨啊,终于把你盼来了!这些日子你都去哪了?我算着两个月前就该来了,怎么今儿才到啊!不过没关系,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啊!”吴显福兴奋得嘴巴一直说个不停。
可是,吴显福只顾着自己高兴,完全没留意刚才说话时老周脸上的表情。那层隐藏在眼睛后面的恐惧和不安已经无法抑制地流露了出来。
这么多年来,老周最害怕的就是听到“我算准了”或“我料定了”这一类的话。为了避免这种时刻的出现,他几乎每隔两年就要换一个地方。
这一次,就因为吴显福平日的话不多,也不爱打听事,所以才和他合作了这么久。而且,要不是近期家里出了事,几项大的开支都等着使银子,而他又一直没时间去物色新的买家,否则,他才不会回来找吴显福呢。
小伙计递来一块热帕子,老周借擦脸的机会,把不安给抹去了,然后重新换上一副温和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快过年了,家里事多,脱不开身啊。”
老周刚刚坐稳,吴显福就迫不及待地问道:“这回带了什么宝贝?”
老周笑了笑,和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慢吞吞地把手伸进怀里,摸出一个小包,然后颤颤巍巍地打开一层层包裹着的红绸子。旁边的吴显福伸长了脖子,眼里露出急切的神情,恨不能亲自动手帮忙。
随着最后一层红绸的退去,一颗闪烁着幽深绿光的玉扳指出现在了吴显福的眼前。
吴显福露出惊喜的目光。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老周没有让他失望,他再一次拿出了一件世上难寻的宝贝。
“这个卖多少银子”吴显福从怀里掏出放大镜,一边问一边仔细察看着。
“三千两银子。”老周答道。“不过,如果吴老板愿意马上成效,两千五百两也行。”
两千五百,这个价格是老周临时决定的。关于这只扳指的报价,他家夫人曾经交待过,就在三千两左右。但是今天,为了能早点结束这场交易,他宁愿少赚五百两银子。
吴显福立刻让账房准备好二千五百两的银票。如今的宝睿斋再也不是当年的小作坊,几千两的银票现在随时都能拿得出。
老周收好了银票,又喝了一盏茶,就准备起身告辞。吴显福不肯,执意要他留下吃饭。
“眼看就要过年了,”老周说道,“家里还有好多东西没买呢。酒就先留在这,等下次来了再一块喝。”
吴显福见他态度坚决,便也不好再勉强,只希望和他敲定下次到来的时间。老周眯起眼睛说道:“很快,很快。”说完便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