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盛文很快回到座位上,喝了两口茶,安抚了一下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把刚刚飘远了的思绪又重新拉回来。
“咱们先以棉花为例,”苏云卿继续说道,“一般情况下每年收购的棉花分几个等级?”
“三个。”卢盛文答道。
“中、小供货商每次的供货量按什么标准?”
“中等的每次供货约50件,小的只有20件。”
“我想可以这样来操作:我们先制定好棉花的等级,再根据当下的行情设定一个最高限价和一个最低限价。所有参加供货的商家必须在这个范围内进行报价,凡高出或低出的报价都属于无效。
这里要特别强调一点,只要一次能提供20件棉花的商家都可以参加报价及后续的供货。
这样一来就会同时有几十家供货商进行报价。我们再根据这些报价取出一个平均数,这个平均数就是咱们今年的收购价。然后我们就按照这个价格对所有达到要求的货物进行则优购买。
这样一来,价格就不会被少数几家所掌控,既避免了我们因高价采购而增加支出,又能防止因价格过低而伤害农民的利益。
而且供货商之间也不用再相互联合,也能和我们做生意。这样一来他们的联盟也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如果说卢盛文刚才是被苏云卿外貌的力量冲击了,那么此刻,他则完全被苏云卿的智慧征服了。赞叹、震惊轮番向他袭来,他呆呆地坐在那,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见卢盛文没有出声,苏云卿又补充道:“这里有一个关键问题,就是事先制定的最高限价和最低限价一定要合理。”
“这个好办,各房掌柜都是这方面的行家,这个问题他们可以解决,”卢盛文答道,“只是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所有商家的报价都接近最高限价怎么办?”
“那也按此方法算出一个平均数,然后再依照当年的行情下浮10个点、15个点,甚至更多。”
“妙,真是太妙啦。”卢盛文赞叹道。“这样一来,那些中、小供货商见有了机会也会参与进来,而那些大的供货商也不用再靠垄断,仅凭自己的实力也能把货卖出去,价格更不会一年高一年低,完全可以随着市场的行情进行浮动。咱们的货源有了保证,农民的付出也能得到保障,这可真是一举多得好办法啊!”
“那就请云卿小姐,”卢盛文不知不觉的改变了对苏云卿的称呼,“将这些方法都写下来,我即刻找人将它们发布出去。尤其是周边几个省份。要让所有的中、小供货商都知道这个新办法。我再亲自去和其他几个大货栈说一声,联合他们一起按这个方法操作。”
苏云卿点了点头,开始伏案写起来。
卢盛文再一次走到桌前,并不自觉地为苏云卿磨起墨来,“云卿小姐好机巧的心思啊,不知你是怎么想出这个法子的?”
“我母亲曾和我提过一个叫尼德兰的国家。”苏云卿一边写一边答道。
“尼德兰?好像从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尼德兰在我们西边,和大清隔着海。它们国家虽然不大,但是国民都喜欢花。据说他们每年在花卉上的收入可以占到全国收入的三成。”
“三成?”卢盛文惊呼道,“卖花也能赚这么多钱?这可真没想到。但不知是什么样的花能有这般魔力。”
苏云卿停下写字的笔,顺手从桌上另取了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了几笔,然后递给卢盛文,“我也没见过此花,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它名叫郁金香,以红色、黄色、白色居多。因为这种花每日的交易量极大,所以尼人就采用了一种非常特别的计价方法,我刚刚就是受了他们的启发,略加改动之后形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