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二表哥依旧去书房呆着。我抱了绒球儿和芸儿去了园子里。
早春的天气乍暖还寒,然而老话说得好,春天的寒气冻人不冻地。桃花杏花竞相开放,园子里粉的如霞,白的似雪。
我弯腰把绒球儿放在地上,道:“可怜的小东西,去吧,去你该去的地方。”
绒球儿“喵——”的一声,瞪着圆圆的眼睛四下里警觉地看看。
芸儿担心地问道:“姑娘,这样行吗?”
我笑得惨淡:“不行又当如何?”
“公子他……”
“我也无计可施啊。不将它处理掉,谁也不好过。更何况,就算我不处理,也会有其他人来处理。芸儿,你也算自小在府中长大的。你说来听听,夫人的话,哪个敢不听呢?”
“我们都是下人。你们可是她的亲儿子亲外甥啊。”芸儿垂着头嘟囔道。
一会儿,又小声道:“哼!一定是咏梅去夫人那儿告的状。要不然,头天下午才带回来的绒球儿,夫人怎会那么巧,第二天一早就来了。”
“事已至此,是不是又能怎样?”我叹气道。
“姑娘,我觉着公子好可怜啊,明明……”芸儿忽然住口。
我一看她神色,已猜到她尚未说出口的话是什么。无非是明知道二表哥喜欢郎玉卿,姨丈姨妈却偏应允了恭王府的婚事。
自母亲同意我嫁给二表哥后,我偶尔也不由得会去思索这些事。
母亲于章府,章府于恭王府,其实是一样的情形。得罪权贵意味着失去,而有机会攀附权贵,则意味着可能整个家族忽然有了鸡犬升天的机会。如果给你这个机会,真有人能视富贵如云烟吗?这个问题,恐怕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绒球儿只有两个月大,很是胆小。在这空旷无人之地,畏畏缩缩地左看看右瞅瞅,“喵喵”地叫着,始终在我脚边绕圈儿。我越发不忍。
“芸儿,你中午出去替我买些画纸吧。”我提起裙摆,蹲下来,抱起绒球儿。
“公子书房也没有了吗?那应该和咏梅说一下嘛。是不是她看公子最近身子不大好,就少了咱们涤松苑的了?”芸儿叽叽喳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