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她完全松懈,调试好机器的卓叔就踩下了电源开关,他手中传来了连绵不断的机器震动的嗡响,是一种类似于洗牙时那种让人牙酸的声音。
季萦猛地一下坐直了,顺带握紧了他即将撤走的手掌。
祁朗静了片刻,却任由她去了,没有再把手抽走。
虽没看过她身上被衣服遮盖下的皮肤,但这反应很明显就是第一次纹身。
也许是因为她的皮相太美让人不忍心破坏掉,卓叔把脚从电源踏板上移开,机器安静下来,最后一次申明:
“你确定要纹了?到时候洗可比纹疼多了。”
这劝告并没什么作用,季萦敛下眼,右手放开祁朗的手,伸出左手与他相牵,然后十指相扣,点下了头:
“开始吧。”
她的动作十分自然,连半分的犹疑都没有,胸腔内看不见的地方,有蛊虫正在蚕食掉祁朗心头阳光下的部分,阴影愈发的扩大了。
卓叔只当作没看见,第二次踩下了开关,机器又一次响了起来,贯连出单调密集的频率,无人再说话了。
祁朗想来,这应该是很疼的,因为他看见季萦连脸色都白了些许,因为疼痛喉咙里老吐出一些模糊的痛哼。
她额角有细密的汗水,总在下针的那一瞬间屏住呼吸僵硬了身子,连攥住自己的手都忍不住用力。
两个人相牵的手之间变得又湿又滑,那是因为她掌心总有冷汗冒出来,可谁都没有想放开。
季萦现在就像个溺水的人,只握住了祁朗这一根浮木,而祁朗,大抵是愿意当这根浮木的,只温柔的牵住她,陪伴在她身侧,支撑着她不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