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近来身体可好?”
“拖皇上鸿福,末将身子骨硬朗,在家闲云野鹤的日子过得也算习惯。只不过后辈还需有能人接班才是,莫要总出境内粮草被劫之事。若是此等事情每日里再多一些,只怕末将这把老骨头还得为我南陵继续忧心着,想必皇上也是寝食难安,届时末将的身子骨作坏了倒不要紧,就怕皇上可要操劳,对龙体安康可不是一件好事。”
韩朝歌坐在三位皇子之下,因为地位高的缘故离主座上位的萧桓算得很近。萧婉的位置在女眷一侧,但也是仅次于主座之下,萧桓说话间众位王公大臣也不敢随意出言,再加之韩朝歌神情肃穆的样子。一时间大殿内除了乐器发出的呕哑声外竟安静得出奇。
萧桓与韩朝歌的对话无比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即便是十几丈开外品阶较低的人也能听到个几分。
众人大气也不敢出,只等着萧桓开口。毕竟这韩朝歌话里话外意思再明显不过,说穿了就是在暗讽如今也在大殿之上的现任定国大将军赵明远。
赵氏一族现如今势力庞大,其宗族子嗣均在朝中任有要职,更何况前头出了个赵芯月,因为这个赵皇贵妃两朝元老霍长风获罪被诛杀。后头又出了个赵芯兰,连当朝尊贵的皇四女也因为得罪了她而被幽禁了许久。
此刻人人都垂着头,只眼观鼻,鼻观心,相互之间心照不宣地沉默起来。
赵明远把酒杯捏得咯咯作响,反观赵明川倒是一副神态自若的样子,萧婉垂下眼睑,今天这场皇宫寿宴还真是变得有趣起来了。
赵家长久以来无人敢与之抗衡,反过来也助长了他们嚣张的气焰,因此被人这样当堂出言讥讽,自然不会忍气吞声。
果不其然,最先沉不住气的就是赵芯兰,原来不过也就是个见识浅薄的深闺女子,入宫之后也不是个大度的人。
萧婉讽刺一笑,看着赵芯兰柳眉倒竖,那气急败坏的样子也忒可笑不过。
“韩将军此言何意?将军与本宫二哥现如今乃是同朝为官,虽说现下品阶相当,但曾经可算是拜在将军您的名下。本宫二哥实是年轻了些,这不还得仰赖您老人家指点一二?”
呵,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好,所谓教不严,师之惰,赵明远所犯下的罪过还得算到韩朝歌这个前辈身上。萧婉为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放在手心里慢慢地品着。她时不时抬眼看看坐于对面的韩朝歌,她很想知道这位中年老成的将军该如何应对。
韩朝歌盘膝端坐在位置上,脊背仍旧笔挺,一派刚正不阿的作风。他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伤疤随着动作被拉伸开,“我韩朝歌自问教授不出这样优秀的弟子,娘娘还是太抬举我了!”
“呵。”萧婉端着茶杯忍不住低声笑了起来,赵芯兰啊赵芯兰,犯了错想攀关系是个人都会避之不及,更何况是韩朝歌这样的忠义老臣。
上座的萧桓脸色也有些不好,珠帘下的两侧腮帮肌肉紧绷,但萧婉看得出他还是在极力隐忍的样子。
“墨瞳。”萧婉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