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将军大抵是没见识过这玉老板故意使坏潦人的模样,这黄酒还未入肚,就只觉得耳根子一阵阵发烫。低下头,钟将军拆了一只螃蟹,正是脂厚膏肥。将拆好的螃蟹放到了玉华容的碗中,钟停砚这才借着玉华容的手,饮了一杯黄酒。
“花月于我无非空景,夫人才是我眼中的大好河山,吾在一日,便寸土不让!”
这军阀头子说起情话来,果然是一套一套的。玉老板想着自己方才那些风花雪月,一时间竟然在心里面叹了一声,哎,输了。
只是,想到钟停砚之所以这般说话,大约也还是心中记挂着这山河,记挂着这片疮痍满目的土地,这才有感而发的吧。念及这山河破碎,四海伶仃,玉华容一时间也有些心情沉重。
钟停砚才说完,便觉得自己可能是说错了话了,这大好的节日里,他不该说起这些让玉华容平白担心的。尤记得去岁中秋,自己还在战场上与外敌厮杀,却没有心思欣赏这春花秋月。山河万里,锦绣江山,钟停砚不敢停歇,哪怕那一天是中秋,他也不敢去贪恋那份团圆。这片土地上,有太多的家破人亡生死离别,那些人渴望的团圆与平静,要用多少献血,才能够一点点的争回来?钟停砚算不清这个账,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让,不能停。他脚下踩着的每一步,都是他扎根的土壤。在他身后,有他的同胞,有他的将军府,还有他的娇娇妻子。
方才只是稍稍等了玉华容一会儿,自己心里面就满是藏不住的失落,钟停砚看着对面笑意盈盈的娇妻,心道,想必去岁中秋的时候,玉华容一人坐镇在这将军府里面,大约也是如同自己方才那般,守着一轮明月,等一个归人吧?
端起盛了温热黄酒的杯子,钟停砚与玉华容齐齐举杯,“叮”的一声脆响,两杯相碰,两人目光相缠,相视对饮。
难得花好月圆,只道:偷得浮生半日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