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常月铃脸上原本隐忍的笑容彻底垮掉,紧紧握成拳头藏在袖子里的手按耐不住伸出来,猛地将应予舜的茶具摔在地上。
“嘭!”一下,茶水和杯子碎片撒了一地。
常月铃也不想再讨好他,歇斯底里地骂道:“应予舜,你哪儿来的那么大信心,你别闹腾了行不行,你要是有什么事是不是要叫我这么个废人给你守寡?”
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常月铃失了礼数,第一次对应予舜直呼其名,也是第一次对他发这么大脾气。
她这样应予舜当场就愣住了,站在原地皱起眉头,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愤怒的面孔。
东来知道这样下去谁谁没好处,见势立马俯身叩首于地,不敢抬眼看,嘴上还劝道:“娘娘三思!”
应予舜却只是有些内疚地说了句:“月铃,是朕对不住你。”
常月铃闹出这么大动静,应予舜却没办法责怪她。他心里对常月铃有愧,所以无论怎样他都不会训斥常月铃,哪怕她以下犯上。
常月铃冷笑两声,瞠目瞪着应予舜,眼底的寒凉冷的叫人直打啰嗦。
对不起?
呵,他也就只知道一句对不起!
她要的哪儿是一句对不起就能给的起啊。
常月铃气笑了,骂道:“自从老娘嫁进宫来没过过几天好日子,要不是为了你身下的这把椅子,老娘现在早就功成名就了,你以为老娘想管你的事儿吗?”
应予舜也不还嘴,由着她撒气。
他知道他欠她的,他还不起。
应予舜低着头,眼里闪烁着不安,缓缓开口道:“朕都知道,可朕已经对不起你了,朕不想再对不起她。”
又是对不起!
以前是对不起天下人,对不起她,现在又是不想对不起尺流萤?
她最不想的听到的就是他说对不起…
常月铃横铁不成钢地注视着他,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她处处想着杀你,你还眼巴巴的等着她来?”
应予舜凝视着远方沉思着,沉声道:“朕说过,她伤不了朕。”
听他这一语,常月铃眼底最后一丝光芒也熄灭了。
她无力的笑了笑,哽咽道:“好,应予舜,你够狠!”
自从她失去这双腿开始,应予舜就一直对她心里有愧。
她深爱着的男人……对她有愧。
她从踏进皇宫开始就是贵妃,应予舜什么都由着她,整个皇宫里没有人敢对她不敬。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概也就是她这样了。
可她要这高高在上的地位又何用?
他是皇帝,只要他想,还不是照样佳丽三千,妻妾成群?
纵使她知道后宫里的女人应予舜一个都不爱,纵使她知道西秦皇帝沉迷美色那些都只是假象,纵使有千万个纵使,她努力告诉自己不要放在心上。
这么些年,后宫里的女人争风吃醋,暗自争宠,她都看在眼里。
风头正盛的晴妃也好,还是昔日应予舜带进宫来的烟花女子,谁不是当着皇上的面儿是一套,背后又是一套?
但她,不一样。
她知道应予舜不喜欢不听话的女人,所以她从不干后宫女人勾心斗角的手段,一心只为皇上。
她努力为应予舜稳固地位,笼络人心,她为他出谋划策献计无数,为他奋不顾身。
可以说应予舜如今的位子坐的这么安心有她一半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