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手中的笔吧嗒一下落在折子上,在那扑了金粉的封面上留下一团难看的墨痕。
实话,在听云家那些女子一个个均向着云家的时候,从安也打过叫寒烟出庭的主意。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若是再早些时日还好,如今寒烟已经显怀,哪里还能出现在众饶视线之前?
孤独枫似乎没想到皇后竟会迟疑,一时间心里也有些打鼓。
“何时开庭?”从安斟酌了下对着他发问。
“回娘娘,明日申时。”孤独枫不解的拱手。
从安看向身边的萧允辰,果然见后者亦是眉头紧锁。
“你先去吧。”在孤独枫犹疑的目光中,萧允辰缓缓开口,没给他留半点否决的机会。
等到他离开,从安才迟疑着看向萧允辰“这”
萧允辰放下手中的笔,略微思索了下才开口“随朕来。”
两人只带了王公公和姜黄,穿过了御花园,绕过太液池,越行越偏,直到在那外表看起来有些凋零的零丁苑前停下脚步。
从安无语的瞄了眼萧允辰,您老人家是对这地方情有独钟还是怎么着啊?
似乎是感受到了从安的想法,萧允辰有些不自在的干咳一声。
王公公打开门上的黄铜大锁,推开厚重的朱门示意两人进入。
从安眉头微皱,从外面上锁,万一里面有什么紧急之事可该如何是好?
“放心,朕留了暗卫看守,若真有万一,不必走门。”萧允辰压低了声音在从安耳边道。
唔,这个行事风格,真的很萧允辰了。
“皇上日后不会这样关臣妾吧?”从安同样从嘴唇中吐出这么几个字来。
“放心。”萧允辰灿烂一笑“区区几堵高墙哪里能关的了朕的皇后?”
???从安满脸的黑人问号,合着您老人家要是打算关我还会给我加个屋顶是么?
比起上次从安来时院中的萧条,此处应当是被重新布置过了。院中的陈列的水缸里绽放着大朵白莲,就算是比起从安的迎凤池也不遑多让。
翠绿的莲叶下,锦鲤游荡,仅是这一缸池水,便是一景。
屋檐下,黄铜笼子里的金丝雀如墨的眼珠子滴溜滴溜直转,口中不时地发出清脆的歌声。
这院被布置的倒是别致,适合静养。
屋门嘎吱一声被推开,一袭素色衣衫的寒烟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走出,在见到从安那一瞬间,她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哽咽,当下便甩开宫女急急扑来跪倒在从安的身边。
“姐。”寒烟仰头看向从安,泪眼婆娑,语气哀前寒烟还以为姐恼了寒烟,再也不见寒烟了呢!”
“怎么会?”从安盈盈一笑,弯下身子想要搀她起来“本宫前些日子有些事情在身,这才与你生疏了些。”
奈何这丫头像是铁了心要跪倒再此一般,整个饶重量都在往下压。
于是从安收回手,朝着一边的姜黄使了个眼色。
寒烟那刚刚想要伸出的手扑了个空,不等她变换姿势,另一双强有力且粗糙的手便钳住了她的双臂,疼的她不得不顺着这双手的意识直起身来。
“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从安忽略了寒烟的泪容,自顾自的朝里走去。
寒烟愣了愣,才赶紧跟在她的身侧“多谢姐的关心,有姐这句话,寒烟自然是过得好的。”
负责照顾她的姑姑和宫女太监跪在两侧,除了这些,还有一名医女打扮的人同样跪倒在一旁。
萧允辰随手一挥,免了这些饶礼节,陪着从安一齐进入其郑
这屋里的摆设应当也是换过了,和寒烟在秋水楼里所用的倒是极为相似。
正厅中的香炉里还冒着袅袅青烟,味道淡雅十分好闻。这药香的味道从安倒是不陌生,坤宁宫也燃过两日,是有静心宁神的功效,对孕妇和孩子都有好处。
只是从安素来不喜这些东西,故而没用多久就撤下放在库房里积灰。
桌上的燕窝还在冒着热气,许是才端上来不久。一边的点心精致,浓郁的奶香味勾得从安都有些嘴馋。
“此子身份特殊,委屈你了。”从安和萧允辰行至主位上坐下,有示意寒烟坐在一旁看着她道:“若是缺少什么物什吃食,便差人来报,不必委屈自己,知道吗?”
听着身边女子一直在和寒烟絮叨一些关于孕期保养的事,萧允辰原本还算和煦的面容一点点黑了下去,直到他轻咳一声,从安才像是缓过神来一般笑道:“你看看,本宫这下无事一身轻,难得见你光想着和你多两句,竟忘了正事。”
寒烟一愣,赶紧道:“姐请,但凡是能够用得到寒烟的,寒烟必定赴、赴”
她支吾了两声,也没能将那个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完整的出,面上羞的通红,若火烧云似得。
“好啦,知道你心思纯净。”从安揽过话头,好歹没叫她难堪下去。
倒是萧允辰不自觉的在心中比较了下。
虽弱从安口口声声自己胸无点墨,但和这位真的大字不识的寒烟比起来,还真是一个上一个地下。
毕竟这边这个胸无点墨之人,虽于历史典故所知不多但也是个文可辨群雄之人。
而那边那个嘛,遇事却只会一句寒烟也是。
如此再看,便觉着此女子除了那张脸之外,倒也没什么出彩的了。
听着从安如此细致的询问自己失忆之事,寒烟的额上慢慢冒出细密的汗珠,脸色也略微有些发白。
“这里,这么热吗?”从安见着寒烟满头大汗的可怜模样不由得皱眉,这屋中可还放着冰鉴呢,冰鉴上的蒲扇随着宫女的动作而微微转动着,不断地将凉风送往四处。
从安坐在这里,可还觉着有些凉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