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是李承德提人提的最郁闷的一次,出发前,连皇后娘娘要抓的人是谁都不知道。
这般了解她的人不多,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她一咳嗽便能直接吩咐人传膳,一抬手,便端了茶水递来。
就连她一撩眼皮,也能板这一张脸,严肃的对她:“娘娘,您现在有了身子,这烤鱼实在不方便吃。”
她倒是忘了,这坤宁宫内外,除了之前东旭的探子,还有多少是她醉竹明里暗里安插进来的人。
所以她知道,从安没胃口的时候会吃什么,所以她晓得,盘子里的糕点怎么摆会叫从安一定能拿到有毒的那块。
至于寒烟处,那便更简单了。纵使零丁苑再怎么把手严密,只要里面从头到尾都有东旭的人,那不就得了?
那群人,所要做便只有偷偷送一颗原本在迎凤池边的石头进去就好。
这样简单的事情,她竟然在看到东旭使臣的时候才想明白。
从安轻轻抚摸了下肚皮,心里隐隐的有些发寒,醉竹实在是太了解她了,只是她却觉着自己并不了解醉竹。
原本从安视她为友,可现在却有些看不清楚。
李承德很快带着个衣服上有些泥泞的宫女回来。
彼时厨房刚将做好的饭菜端上来,从安只撩了下眼皮子看了她一眼,只道:“先带她下去梳洗。”
等到从安吃了个七八分饱,坐在首位上抱着杯茶直吸溜的时候,已经换了身干净打扮的宫女才被李承德带了上来。
她走路时还有些别扭,似乎身上还有伤似得。
从安慢慢的将手中那还冒着热气的茶盏放在一边,懒懒的撩了下眼皮“名字?”
宫女才要开口,却听从安补了一句“真名。”
“萍儿。”萍儿低语。
“自尽的那个呢?”从安轻轻挠着刚刚跳到她腿上的每样的下巴,漫不经心的发问。
“浮儿。”萍儿眼中似有水光浮动,但又被她忍了下去。
从安懒懒的嗯了一声“你可知道她为何自尽?”
“知道。”萍儿垂眸低语“她要害娘娘骨肉,所以偿了命。”
“那你呢?”从安戏虐的看着她,这丫头就是那个给寒烟当了肉垫的宫女,看来应当也没有坏到骨子里。
“寒烟姑娘和孩子定不会有事。”萍儿的笃定“奴婢没有害孩子。”
醉竹姐姐曾经专门嘱咐过她,无论她走到了哪种地步,都绝对不能对未出世的孩子和无辜人出手。
若是犯了这两条,那才是必死无疑。
浮儿姐姐接到的命令是打掉皇后娘娘腹中孩子,所以她一定要偿命。
可她却不是。
“醉竹姐姐过,只要不害孩子和无辜人,我等在娘娘手中便留着一条命。”萍儿跪地朝着从安一叩首,她身上还带着伤,这个动作坐下来疼得她脸上又是一片苍白。
“是她吩咐你们做的?”从安撸猫的动作一顿,没眼光没好气的拿爪子扒拉了她一下。
真是个祖宗!从安接着给她顺毛。
“奴婢不知。”
她只是接到了命令而已,实在不知下令之人是谁。
“你若是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也未必会受罪。”从安像是想起什么一般饶有兴趣的看着她,毕竟这位替寒烟挡了一下,也算是有功。
“醉竹姐姐临行前交代了,我们这些人没受过东旭什么恩惠,也不必太过愚忠,若是哪领了任务,做完之后被怀疑就痛痛快快地出来。”萍儿满脸激动地看着从安:“醉竹姐姐,只要不碰娘娘的底线,娘娘定会饶我们一条生路。”
路你一脸,就算老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害的,你也害的老娘被某皇帝猜疑好不好!
老娘凭什么要帮你谋一条生路?
“你在慎刑司也是这么的?”从安颇有些头疼。
谁知这丫头乖乖地摇了摇头“不是,在慎刑司,奴婢只奴婢是东旭的暗探,奉命保全寒烟姑娘腹中皇子。”
从安倒吸了口气凉气,这丫头还真敢啊!
“还有谁?”从安打了个呵欠,只觉着心累,这一的,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萍儿满脸懵。
“她还留了谁?”从安耐着性子问,当初明明已经清理过了一波,怎么还有这么些人?
醉竹是以她的坤宁宫为中心向外发散预备将这里改造成东旭的暗探窝是么?
“奴婢不知。”萍儿呆呆的开口,语气里也带着几分茫然“奴婢是和浮儿姐姐一道入得宫,所以也只认得浮儿姐姐。”
从安深吸了口气,有种想打人却不知道该从哪里入手的感觉。
她再度摸了摸自己的肚皮,浮儿已经偿命,也就是,这些人确确实实是想要她肚子的孩子的命。
可这个人会是醉竹吗?
随意的摆手叫李承德将她带下去,从安忽的偏头问站在一边从方才开始就摆出了严阵以待的姿态的姜院卿“若是本宫前几日落胎,本宫有多大的可能性一同跟着去?”
“有臣在,娘娘一定会平安。”姜院卿的笃定。
从安挑眉,换了个问法“那,本宫有多大可能,再也无法生育?”
这回,姜院卿沉默许久才道:“娘娘近年来,伤了身子,再加上这一胎本就艰险。”
所以,她极有可能无法再生育。
从安微微点零头,刺杀之事尚未罢休,她定是劳心至极,这个时候身边再有人下药害她的孩子,再加上零丁苑的陷害,再加上东旭使团之事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究竟是有什么旁的阴谋,还是只是想叫她劳心而已?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