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安依旧不语,黑夜里,忽而想起婴孩的啼哭声,惊得从安立刻挣脱萧允辰的怀抱,起身下床查看小樱的情况。
寒天腊月里,她赤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却恍若未觉。
进来查看情况的宫人点了灯,帐中这才有了光亮。
萧允辰挥手叫人下去,揽着抱着孩子哄的从安,令她坐在床上,替她披上被子“小心着凉。”
两人的对话被小樱的哭啼打断,思绪也同样被打乱。
小樱不知怎么了,哭闹了大半夜,几个有经验的奶娘乃至姜院卿都被这对心急的夫妻找来,可却同样无用。
小樱没有丝毫问题,没有拉尿,更不是肚子饿了,也同样没有病痛。
许久,寂静的夜色里飘来一阵悠扬缥缈的琴声,在这般安静的琴声里,小樱才慢慢止住哭泣,渐渐睡去了。
终于松了口气的夫妻两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意思难以置信的神色。
许久,从安才幽幽地道了句:“臣妾记得,皇上也是会抚琴的?”
萧允辰呆了呆,翌日,他们的帐中多了一架古琴。
只是对自家父皇的琴声,小樱却是不买账,听见的时候除了打呵欠,连个笑脸都不愿意给,有时候哭声甚至还会更大一些。
简直愁坏了两人。
唯有苏子珏的琴音,才能安抚这个小丫头。
这个发现,叫从安愁上加愁。
倒是萧允辰宽慰道:“小樱是未来的王女,与国师天生亲近是好事。”
那些丢失的孩童,还未找寻到,失踪人数仍在持续上升。
萧允辰命人加派了兵马,扩大了搜寻范围,同时严格控制出入城的人流,可却还是无济于事。
从安听见消息,同样着急的很,就连嘴角也因为上火起了两个小水泡。
可奈何萧允辰已经将此事拦下,不许她插手多问,她也只能干着急。
干脆带上知秋剑牵了骏马独自溜出去转转。
萧允辰正在看奏章,听见底下人前来汇报她的行踪,顿时眼皮子一抽。
他就知道,自己这个皇后安生不了几日。
从安之前在众目睽睽之下露了脸,此次便刻意带上了帷帽,改做侠女装扮。
她孤身一人,身边未带孩童,顺利的便进入城中。
此时分明已经临近除夕,可城中气氛却压抑的可怖,四下里皆是巡逻的兵士已经丢了孩子愁容满面的大人。
街头上更是难见一个孩童。
从安牵马走在人群中,再度看到了之前遇见的那位丢了孩子的妇人。
她手里拿着孩子的画像,仍在不住地找寻着。
从安听见身边人说她可怜,才知道那日孩子找回后,没过几日便又丢了。
就在她转身给孩子倒杯水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孩子便悄无声息地没了踪迹。
这样的手法实在是古怪,从安越听便越觉着不安。
她照旧找了处茶楼坐下,一面歇脚,一面竖起耳朵听消息。
说书先生唾液横飞,说着妖怪专吃孩童之事,听的人心惶惶。
茶楼中的气氛,也不及往日热闹,四下里皆是唉声叹气的声音。
从安听了半晌,倒是听见条古怪的消息。
之前那妇人走失的孩子,在城南被发现,后来孩子再度走失时,不少青壮年自发的拿了棍棒武器到城南去寻,结果却听见了奇怪的声音。
声音似风声,但他们找了一圈,也没能发现,这样的声音究竟从何而来。
这倒是一个线索,从安便牵着马朝着城南而去。
许是真的和风声和闹鬼有关,从安行至此处,才发现此地荒凉的可怖,许多房舍紧闭,门上的清漆斑驳,似乎是许久不曾有人居住过了。
按理说,苍云城这样的繁华之地,应当不会有这样的大片的空房舍才对。
此景实在是诡异。
从安心里想着,四下里望了望,见无人看着,便直接了当的选了一处,翻墙而入。
进了此间房舍,那种违和感更浓。
只见得四下里,虽是一片狼藉,但也不算是空荡。
水井上的麻绳捆得整齐,从安伸手去摇,意外的发现下方还坠着重物。
重物临近时,一股腐烂的臭味扑鼻而来,从安顿时屏住呼吸,强忍住恶心,手上猛地发力,生生将那重物给拽了上来。
绳子上吊着的那个人,浑身已经腐烂长满了青苔,浑身衣物破烂,隐隐的还能看出曾经光亮的前身。
她头上的珠翠竟然还待得整齐,实在是奇怪。
在这寂静的环境中,掩着口鼻的从安隐隐的听见了风吹动的呜呜声,声音古怪骇人,听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没有过多的犹疑,从安立时从腰间取出传信的烟火点燃,朝着半空中丢了过去。
一直明艳的火凤,立时在空中炸开,看的从安两眼放光。
这些烟火,是她回归萧允辰身边后,后者才给她的,她还是第一次点燃,没想到效果竟然这般绚丽。
火凤炸响,守在外面的暗卫立时冲入帐中传信,萧允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至极,当即冲出去,点齐了兵马带着人便往火凤标记的地点冲去。
火凤升天的刹那,原本悄摸摸的跟在从安身后的尾巴,也着急忙慌得跃了过来,惊得从安险些拔剑砍人。
好在这些人下跪行礼的动作够利索。
从安还剑入鞘,幽怨的看着这些人。
他们都是木头么?看到自己拽上来具尸体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出来帮忙?
“你们四下看看,看看可还有人遇害。”
从安道,再度打量着这句女尸。
从发型和珠饰上看,这个女人应当是这家的正室才对,可又为何会被倒吊着,淹死在这水中呢?
从安揉了揉眉心,只觉着有些头痛。
之前孩子丢失的事情还没完,怎么又叫她发现这女尸?
就算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波来的也太快些了吧?
从安摇着头,伸手招来尚在自己附近晃悠未敢远离的一位暗卫,吩咐后者抓紧时间去府衙报官。
等到萧允辰到时,这素来平静的城南,已经被衙役封锁。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