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从安又问。
“属下没有名字。”暗卫道:“编号二十八。”
“那日后便叫狐狸。”从安语气淡漠,嘴角含着笑意“小樱还小,不会数数。”
“是。”暗卫狐狸平静的接受了这个不像名字的名字,神情没有丝毫的起伏。
从安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觉着他是个有趣的人。
虽然没有那日的那个小贼有趣。
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三十当日,从安抱着小樱在军营中走动,她身边的狐狸如影随形般跟随着。
小樱咯咯笑着,从襁褓中伸手在寒风中抓着。
从安回眸,看了眼狐狸,忽而道:“狐狸。”
狐狸立刻上前,态度恭敬。
“来。”从安在妩天诧异的目光下,将孩子递给了狐狸。
“本宫累了,你来抱她一会儿。”
狐狸的那双手,是拿到杀人的,哪里抱过孩子?可是从安的手却送的干脆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狐狸若是不接住,小樱便会掉在地上。
地上都是土石,这样弱小的小可怜若是跌下去,只怕会摔得头破血流。
于是狐狸便手足无措地捧住了她。
“娘娘,还是奴婢”
从安用余光止住了妩天的话,朱唇微抿,笑意从脸颊荡开。
小樱被他捧着,并不舒服,下意识地就想动。
她这一动,险些从狐狸手上落下去,好在后者眼疾手快将她搂紧了。
小樱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反倒是觉着好玩,在从安松了口气的表情中,咯咯笑着伸出小胖手去抓狐狸的下巴。
从安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她小声指导着狐狸该如何抱她,又告诉他该如何单手抱着孩子。
被当做道具的小樱乖巧的很,笑容甜美,看得人心都化了。
从安想给小樱的,是可以拿命跟随的死士,这样的人,只有从小培养。
只有狐狸一个还不够。
从安心想。
她不能让小樱走自己的老路。
小樱身边的人,必须对她忠心耿耿。
“走吧。”从安接着道,她是要去找萧允辰听消息,顺带谢恩。
姜院卿带人刨了孩子的坟,解刨之下,发现这孩子所受的掌法和从安所受似乎有些不同。
从安受的伤,伤势虽轻,但明显更加精巧。
若不是从安将体内的掌气祛除,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只怕从安也会在几日后,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
连痛苦都没有。
那孩子的却不同,孩子的五脏六腑从外观上看着虽没什么,但切开看,却能发现都成了肉糜。
萧允辰听见姜院卿的形容,胃里有些翻腾。
他中午才吃的肉糜。
这应当不是隔空掌。
只是此种掌法究竟为何,姜院卿不是江湖人,她判断不出来。
衙门里的那些仵作更是为难。
魔宫的嫌疑并不能因为隔空掌下定论,同样也不能因为不是隔空掌而洗清。
从安脑壳痛,有人比她更痛。
比如发现期限将至的府衙众人。
一个个愁的头发都快掉完了。
而山上炸毁别院地道中的碎石终于被完全清出,只是下去探路的第一队侏儒兵却只回来了半个。
姜院卿救了一夜,也只抢回来半条命。
地道中机关重重,非有图纸而不能行。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整个年关也染上了血腥。
正可谓是开篇不顺。
萧允辰不喜欢从安的说法,烦躁之下同她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碎碗碟的声音连隔着几个帐子的苟鸿风都听得一清二楚,当即又是一阵长吁短叹。
苟从忠心疼自家小妹,不住地往那边张望。
见着那边动静迟迟未消,他便问道:“爹,要不咱们还是去劝劝吧?”
苟鸿风却摆了摆手,拧着眉头示意自己的儿子坐在一边。
说实话,他此生最对不起的,也许便是这个女儿了。
之前她失踪之后才得了一点儿消息,萧允辰便不惜千里跑来追随,但是苟鸿风还是欣慰的,可看现在这个状态,他也不知道该说女儿幸还是不幸。
这个年,却是不少家庭都过不好的。
“安儿之前同我谈过。”苟鸿风缓缓开口“这件事我想了许久,也犹豫了许久才决定问一问你的意见。”
“爹老了。”苟鸿风叹道:“苟家的门楣,终归是要靠你来支撑的。”
“爹,您正当壮年,怎么”
苟鸿风抬手,制止了苟从忠的话,接着道:“你知道,安儿为了这个家,究竟算计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说句不敬的话,咱们皇帝,是个多疑的性子,这么些年来,要不是安儿在朝着替咱们家撑着,咱们不知明里暗里还会多受多少算计。”苟从忠将话说的坦白。
“所以你小妹当初求到我面前时,这个局,我便默许了。”苟鸿风叹了口气“你也忍下了热血,决心陪为父,做个田家翁。”
苟从忠有些不自在地躲避着苟鸿风的目光,对着他道:“爹,您说这些做甚?”
他顿了顿,握紧了拳头,手背上青筋直跳,咬牙道:“小妹的苦心,我都明白。”
“不,你不明白。”苟鸿风却看着他,他眼中目光如炬。
苟从忠被这样的目光看着,只觉着似有刀斧加身般可怖,分明是寒天腊月里,他身上的衣襟却被冷汗打湿,当即跪倒在苟鸿风面前,重重的一叩首。
“你若是明白,近来剿灭山贼的差事就不会事事亲为!”
“你若是明白,又怎么日日在校场上那般意气风发?”
“你是真明白吗?”苟鸿风长叹了口气“你知道你小妹的苦心,你明白苟家的处境,所以你收手,可你却没法收心!”
“苟从忠,你娘在军营中生的你,你生来便和军营绑在一起了!”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