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味道?”何玺然的鼻子耸了耸,才发现在自己的铁锈味掩盖下,还有另一种需要时间沉淀才能散发出的香气,“你喝酒了?”
“关你屁事。”少女的嘴唇柔嫩地似乎可以掐出水来,说出来的粗话也变得娇憨了不少。
“是,关我屁事。”何玺然继续闭上眼睛,看也不看她,这么一个爱多管闲事的人,她要管那就管吧,反正总有一天她也不会管了。
“不行,你不许睡,我救了你,你得起来陪我说话。”她的脸上照例是很淡漠,可是何玺然凑近了看,才终于能看到她眼睛里扑闪的亮光,像是头顶的星星。
原来真是喝醉了啊?
那刚才的样子,不对,应该是直到现在的样子,看上去都很唬人呢。
怪不得被吓跑了。
何玺然坐了起来,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用树枝无意识地涂涂画画的秦亦凝。
“你认识我吗?”
“……”秦亦凝摇了摇头。
“我是何玺然,不,是杨玺然,你知道吗?”
她又摇了摇头。
“你是谁都没有关系。”她突然道,“你是小猫小狗小长颈鹿都可以,只要你听我说话就可以。”
突然被命令闭上嘴,何玺然只好撇了撇嘴,“你说,我听着。”
和一个说话做事全凭主观臆断的人聊天,不能太苛刻。
“我突然又不想说了。”
“那就不说。”
“你为什么被他们打啊?”
“我也不想说。”
“那就不说。”
“你是真醉假醉啊?”
“关你屁事。”
其实他还有很多想问的话。
这么晚了为什么不回家啊?
你还是未成年,你在哪儿喝的酒啊?
你是不是不开心啊?
还有,你为什么要救我啊?
……
为什么,你都不知道我是谁,你就救我啊?
是不是,一旦你知道了,就和那些人一样了?
可是他都没有问出来。
这个夜晚赋予了他十分神奇的能力,原本浮躁的心被晚风吹过一遍又一遍,变得安宁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
他就这么坐在路边,听身边的少女絮絮叨叨说些有的没的。
“你为什么不说话?”她突然质问了一句。
“因为我在听你说。”他很认真地想了想,道。
“这还差不多。”她看着自己的脚尖,“起码你还会回应我。”
风卷起路边的叶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几乎要盖过了她的声音,何玺然听不真切
“他们就不会回应我,每次问他们怎么不说话,他们都是沉默着……没有一个人回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