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土壤肥得像要流出油,踩上去松松软软,隔不了多远便有一个小塘子,许多树木的根还有枯枝烂在里面,里面的水竟然带着淡淡的湖蓝色,就像雨后傍晚出门散步时,从积洼的水里印出的天空的眼色,幽幽的水里还有许多紫色的螺。
这里的小塘子表面看并不深,但仔细往它中间看,却仿佛一个黑黝黝的无底洞。
他们小心翼翼地涉水而过。踏入蓝色的湖水,裴墨晔心里隐隐觉得有某种可怕的东西藏在里面。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
何代平道:“我已经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了。”
弯弯绕绕地走这么久,早就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更莫提按着原路回去。
“易公子,你之前来过一次,可还记得回途的路?”叶蓁蓁问道。
“不记得。”易柏瑄冷酷地答道。
易柏瑄说话极为简短,能少说绝不多说一个字。
苍穹道:“你是来带路的,怎地还迷路?”
易柏瑄道:“是你们要请我来的。”言下之意是我既已来了,那“一念菩提”可不许反悔。
这人根本就是个路痴,裴墨晔突然有点心疼那株“一念菩提”,还好梁夫子的“一念菩提”已经分了两三株了。
小师弟道:“放心,我记得路。”
几个师兄弟已经过了惊叹师弟记忆力的阶段,反倒是何代平和宋捕快惊讶得哇哇大叫,长吁短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