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千逸不修边幅的时候,那不羁的姿态会令人忘掉他是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可一旦严肃起来,那不容亵渎的威严也同样令人敬畏。
在他说出“回报”两个字时,陈步臣已经意识到了,自己掉进了他的坑里。
人生最难偿还的不是钱债。
而是人情。
陈步臣试图把这笔糊涂账弄明白。
可这老头子点到即止,怎么问都没用,就是不说具体要回报他什么。
陈步臣憋得心里郁闷,回到坐席上推杯换盏,想着先把这老头子给灌迷糊了,然后再将这债的具体真相套出来,结果也是白忙一场。
最终没能把老头子灌迷糊。
自己反而先趴了,醉得一塌糊涂,怎么收的场都不知道。第二天早上一醒来便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脑袋里依旧有点微隐的胀痛感。
那个叫子虞的驱魔小少年在门口舞剑。
见陈步臣揉捏着两侧太阳穴从屋里出来,他收剑传话:“我师傅有要事下山了,要过好久才会回山庄,他说叫你别想着回家的事,你回不去的。”
回家?
陈步臣愕然一惊。
那老头子怎么知道自己一心想回家的事,难道会读心术不成?还是自己昨晚喝醉了,稀里糊涂地跟他说了些什么?
陈步臣试探性地问:“他指的是回哪个家?”
“就是回你父母的那个家呗。”子虞道:“师傅说了,即来之则安之,要你踏踏实实地留在这个世界里战斗下去,只有等到你不想再回家的时候,你才会有机会回去。否则,就算你攒再多的钱、买再多的车票都没用,你永远都会赶不上那趟时空列车。”
“为什么?”
“我哪知道那么多为什么,反正师傅就是这么说的。”子虞想了想,又指着屋里说:“对了,师傅还说,要你下山之前把自己用过的床被叠好,屋子也要打扫干净。”
“小鬼,你师傅有没有说,睁眼说瞎话是要下拔舌地狱的?”陈步臣扣着中指往他额头上轻轻一弹,笑训道:“那是你的事,想蒙我,你还差点火候。”
子虞揉着被弹的额头,争辩着:“师傅真的是这样说的……”
“少跟我来这套,自己的事自己干。”
看到子虞郁无言以对的郁闷样,陈步臣眼笑眉飞,更加进一步确信了自己的判断。
什么样的师傅教出什么样的徒弟。
在一年的365天时间里,估计上官老头有364天是处于不正经的状态,其余那一天主要用来良心发现,就比如昨晚那种情况,纯属特例。
毫无疑问。
这个小屁孩在老头子的熏陶下,已经初步领悟到了厚脸皮的重要性。
只是道行差了点。
小小年纪,想要忽悠侦捕界的一颗冉冉升起的璀璨之星,还得多修练。
简单洗漱一番。
陈步臣叫上小曼、小兮、胖子一起下山。相处了一晚,子虞好像对两位美女姐姐很有好感。他一路追到山庄门,问俩位美女姐姐时候回山庄。
这个问题大概只有天知道,上官老头都不在山庄里,回来逗小孩么?
江湖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