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鸡夜鸣,这意味着今晚将有异事发生,通常是一种不祥的预兆。
这引起了吴府管家的注意。
他提着只白纸灯笼去鸡笼那边瞧了眼,惊愕地发现家里那只大公鸡一反常态,不停地在鸡笼前面走来走去,扯着脖子鸣叫,好像没有进笼休息的打算。
“进不进去!”
一阵猛赶,也没能把这雄鸡赶进鸡笼里。
这禽兽扑着翅膀满院子乱窜。吴管家这把老骨头根本就撵上不它,不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嘘嘘。他撑着膝盖缓了口气,没办法,只能叫来几个家丁围捕这禽兽。
这时,去接老太爷的人回了府。
他们把原本暂放在义庄的那副棺材拉了回来,正厅也已经布置妥当,祭帐挂壁,油灯长明,且有纸扎人侍奉左右,处处都散发着浓浓的冥祭氛围。
吴大人正在指挥下人把棺材抬到正厅。
并不厌其烦地叮嘱他们小心一点,千万别磕掉了棺漆,更别惊了老太爷的魂。
管家望着那黑漆漆的棺木,心里直发悚。活到今天,他已经有六十多岁,以前也没少见这样的场面。子女为尽孝,给过世的长辈办冥庆是很正常的事。
可是老太爷的这副棺材好像有点不寻常。
这又不是什么金棺铜棺。
按理来讲,八个壮汉同抬一副棺木,应该是件很轻松的事情。可他们现在看起来却是很吃力一样。好像抬得非常辛苦,一个个都是不堪重负的咬牙样。
难道那大公鸡不是乱叫?
想越想揪心。
管家匆匆上前几步,将吴大人拉到一边谨慎地劝道:“老爷,刚才你们接老太爷进屋之前,府上那只大公鸡叫个不停,依我之见,在开棺前最好是先请个高人来看看……”
“放屁!”
一心致孝的吴大人怒目一瞪,把管家给瞪得低头哈腰。
吴大人怒道:“一只傻公鸡叫两下就要请高人,如果有狗在家里狂吠,那是不是要就地焚尸?你给我听清楚,那是老太爷、是我爹!”
管家被怼得不敢说话。
吴大人拂着衣袖怒哼一声,也懒得再搭理他,转身进屋去安排后续事宜。
一切按登丰城的旧俗来办。
这冥庆的程序说复杂也不复杂,简单来讲就两步。
先开棺给老太爷梳洗更衣、修剪指甲;然后有专人诵读祭文,并祭献三牲三冥。三牲就是猪牛羊;三冥为冥仆、冥资、冥器,就是烧祭品。
完事后就合棺下葬。
当然,在办这一切的过程中,少不了应景的哀乐。
但是不能燃放鞭炮,登丰人认为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会惊扰亡魂。再者,鞭炮在燃放的时候带火,那是人间的纯阳之气,意味着对亡者不敬。
棺木在正厅摆放好了之后。
那个负责给老太爷梳洗修剪的民间艺人走到了棺材边。是个年近古稀的老者,身边跟着两个徒弟。一个端着盆水,里面放着白毛巾,另一个端着托盘,上面放着剪刀。
“大人,吉时已到,可以给老太爷梳洗了。”古稀老者说。
“嗯。”
吴大人盯着棺材点了点头,大手一招,当即命人开棺。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厉呼:“等一下!”吴大人扭头一瞧,见是陈步臣和胖子,不由得暗吃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