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他有些无力的问：“你这又是何必？”

“不要走！”顾倾城哭成了泪人，“君子麟我爱你，很爱很爱，你知道吗？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我和孩子都想时时刻刻看到你，我没有你不行。”

顾倾城不常说这样肉麻的话，今天这是怕急了，才会什么也不顾就说出来。

这要是以前，君子麟好不容易听到这样的表白，一定兴奋的把人按在床上，用行动好好回应她的表白。

可是如今……他……

君子麟头一次为自己什么也不能做而感到愤怒，甚至痛苦。

他不能摆平那些前辈之间的恩怨，也无法说服自己不要迁怒顾倾城。

她明明和他母后被囚冷宫和他被流放没有关系，可是他就是没法说服自己不要去怪无辜的她。

她是他的仇人顾辞的女儿，也是他过不去的心坎。

可以说，自从在顾府的密室看到夏姬，君子麟就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这两个月来有很多个时刻，君子麟都觉得自己骨子里的恶完全被那具尸体给激发出来了，以至于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去爱了。

他现在，整个一颗心都是麻木的。

也许只有麻木自己的心，什么都不想，他才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伤害顾倾城的事，也不会扔下这里的一切直接带着夏姬的尸体回天朝。

他……在逃避。

因为他留恋顾倾城给他带给的一切。

可惜君子麟并不能真正看清自己的心里的想法。

他在逃避，逃避这一切，同时用逃避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君子麟，你说话啊？”顾倾城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谁能告诉她？他为什么这样对她？

她真的觉得很莫名其妙。

君子麟没有说话，转过身，将顾倾城拽进自己的怀里，有力的双臂紧紧抱着她。

和顾倾城的心思一样，此时此刻，他恨不得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

这样，就什么都分不开他们了。

抱了许久许久，他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个拥抱里。

抱到顾倾城站的腿都开始疼了，有点站不住了，君子麟总算是开口说话了，避了顾倾城许久之后的第一句话。

他沙哑又悲恸的声音响起在空荡的房间和顾倾城的耳边：“……城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因为信赖她，依赖她，所以第一句话就把自己的无力表达了出来。

他这般毫无掩饰，直接表现自己内心情感的话，证明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顾倾城，同时他们之间也从来没有远过。

他们会因为一些不可调和的矛盾需要彼此冷静，但绝对不会分开。

顾倾城听着，心里悲喜掺半，喜的是君子麟终于跟她说自己的心事了。悲的是，他一开口就很难过的声腔让她跟着他也很难过。

这便是爱。

他笑的时候，她跟着大声笑，不问缘由。他悲的时候，她便跟着悲，因为心疼他。

顾倾城咬了咬牙，挣脱开了君子麟的怀抱，鼓起勇气将他拽到了床上，两人和衣趟在床上，面对面看着彼此。

她把身子往前移了点，小鸡啄米般轻轻吻了一下君子麟的唇，道：“君子麟，既然是不好的事，就不要回忆了，也不要拿来折磨自己了，好吗？”

她握着他的大手，将之放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上，“看在我和孩子一直在等你的份上，你能不能假装一会儿什么都没有发生，好好看看我们？”

君子麟不知道听进去这话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