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拿出手帕擦去那凤钗上的血污,转头对身后的一行人说到:
“她在这里不远处,去保护她,不能让“毒契子”们得手。”
“遵命,公子。”说完那些人便四下散去了,只留了一个侍女模样的人。
被她们称做“公子”的人即是介于人与神之间的四个“天选之人”之一,花幽影。他生得白净清秀,但阴柔气过重反而看起来有些病弱。
花幽影随着自己属下的脚步,也朝那林子里去了。那个叫花幽珠的侍女连忙过来搀扶着他。花幽影每走几步便会咳上几声,似是罹患了什么经久积年的病。
另一边阿琉拼命地跑着,跑过两三里她有些累了,所以奔跑着的脚步变得有些机械麻木。这些天来,她一直被人追杀,她无时无刻不在胆战心惊,终于她停了下来,瘫倒在地上,倚着一棵大树的树干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阿琉额前的头发已全被汗水浸透,衣服的下摆也在张皇地奔跑中被枯草树杈划得破破烂烂的,她现在怕是最狼狈的神。
阿琉小腹那里隐隐作痛,刚才一番剧烈的颠簸一定动了她的胎气。
阿琉一筹莫展,陈家村肯定是不能去了,现在所在的地方荒山野岭的,没有藏身之处,况且不管她藏在哪里身上那皓月之气也无法屏蔽。过会儿那些“毒契子”也要追上来了。虽然阿琉不知道“毒契子”们要抓她做什么,但是可以肯定,来者不善。
阿琉扶着树干艰难地站了起来,深一脚浅一脚的,继续向林子深处跑去。没跑几步,阿琉就隐约听见了一阵短笛吹奏出来的悠扬小调儿,她愈发的惊恐,连忙换了个方向逃命。可无论她往哪个方向跑,短笛的音乐都像是离她越来越近,乐曲也越来越明晰。阿琉听着那小调儿,似是轻松闲适、恬淡俊逸,可却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恍惚间她看见了前面一颗巨树上有个人影,她站在了那里,警惕地注视着树上那人。
那人身量匀称修长,坐在树上的姿态颇有些潇洒,垂下来的双腿还随着小调儿的节奏晃动着,头上戴的斗笠下还有一层面纱,看上去是一个四处漂泊的游侠。
一曲终了,那游侠把短笛收了起来,只见他突然摘了斗笠高高地抛起,然后整个人从树上一跃而下,落地无声,轻盈灵巧。
月光透过那巨树的繁枝茂叶在那游侠的脸上留下斑驳的树影,阿琉看不清他的脸。
那游侠又取出了短笛,一边吹奏,一边向前慢慢踱着步子。配合着曲子中的杀气,那游侠每走一步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阿琉想跑,可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黏在地上,动也不能动。而且这游侠让她感觉就算自己跑,没跑几步就会被抓回来。
那游侠的整张脸终于暴露在了皎洁的月光下。
“毒契子”琪瑶。
“又见面了啊,月姬大人。小女子这出场是不是很有神秘感呢?”琪瑶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混蛋表情。阿琉绝望地哀叹了一声,终究是躲不过。
琪瑶拿绳子一头捆住了阿琉的手腕,另一头自己牵着,然后高高兴兴摇摇晃晃的往林子外面走,嘴里含糊不清地唱着一些淫词艳曲儿:
“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妆上翠楼。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只盼来个俏郎君,贴胸交股效风流。”
阿琉听了皱了皱眉,道:
“原诗是没有后面两句的,那是你自己加的吧。”
琪瑶回头瞧了阿琉一眼,撇了撇嘴,白眼一翻,道:
“切!你管我?!”
阿琉不死心,又补了一句:“粗俗得很。”
琪瑶不再往前走,转过身来,给阿琉做了个无比扭曲的鬼脸儿,把自己精致娇俏的五官都拧成了最丑陋的样子,道:
“我粗俗,我粗俗,你们神那都是阳春白雪,行了吧。哼,真不知道你们要这些莫名其妙的优越感有何用。”
琪瑶说完,继续往林子外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