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的早晨显然和闹市中的不一样,沈靖一早是在清丽婉转的鸟叫声醒来的。
身旁的男人还在睡,沈靖被他整个禁锢在怀里,想动一下都动不了。
“王爷,王爷,你醒了吗?”沈靖用手肘碰了碰身后的男人,小声叫道。
男人不满的哼了两声,一条腿搭在了她的腿上,把她往怀里揉了揉,“再睡一会儿吧,师姐。”
沈靖又碰了碰男人,“你既然醒了我们就起身吧,我想去山中走走,许久没有山里走动了。”
“好吧。”容锦应了一声,松开了沈靖,嘴里却哼哼唧唧的说,“早知道你还有力气下床,昨晚便不该饶你的。”
“你哪一次轻饶我了?快起来。”和容锦待得久了,沈靖说话也开始不顾忌起来。
两人起身,洗了脸,往屋外走去。
沈靖一打开门,一股混着泥土气息的湿漉漉的山风就迎面吹来,拂过脸颊整个人都清醒了,舒爽不已。
两人出了院子便随意逛了起来,没走两步,就看见了了玄师徒。了玄大师身穿浅黄色的僧袍,手中捏着佛珠,正在同郑允说着些什么。郑允则摆着一个苦瓜脸,时不时答应两声。
“大师”
“大师”
容锦和沈靖躬身行礼道。
“九王爷。”了玄先同容锦打了声招呼,后又转向沈靖,微微一笑道,“沈姑娘,尊师时常在信中提起你,贫僧今日总算是见到你本人了。”
“了玄大师,久仰大名。”沈靖微微躬身恭敬道。
“容锦,这一大早的,你和沈姑娘要去哪里啊?”郑允插嘴问道。
“靖儿说是想在山中四处看看。”容锦笑道。
“师父。”郑允可怜兮兮道,“我也能去四下看看吗?”
了玄横了他一眼,“这南山中你转了不下数十遍了,凑什么热闹。”
郑允讪讪的不敢说话了。
看样子郑允又要挨骂了,容锦和沈靖相视一笑,告辞了。
此刻时辰尚早,天边的云朵上还染着淡淡的霞光,路旁的草叶上露水也还没有散去。
沈靖用脚尖勾了勾草叶尖儿,露水便骨碌碌的顺着草叶滚了下去,沈靖觉得好玩,便一路拣着细长的草叶儿滚露水玩儿。
“师姐,别玩了,你瞧瞧那是什么?”容锦碰碰沈靖的衣袖,示意她往斜前方看去。
沈靖脚尖重重动了一下,把一株草上的露珠全部碰掉后才顺着容锦指的方向看去。
猛然看见一滩猩红的血迹,沈靖禁不住尖叫了一声,随后才镇定了下来。
“师姐这毛病从小到大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容锦唇角勾了勾,好笑道,“看见什么东西总要先尖叫一声,但其实也没那么害怕。”
沈靖瞪了容锦一眼,迈步上前,循着血迹看去,看见了一只不知是什么动物的尸体,灰白的一团。
容锦随手折了一根树枝刨了刨那死物的尸体,它的喉咙被咬断,身上也有很多伤,把毛都浸红了。
“一只······猞猁?”沈靖不确定道,猞猁大多分布在更远一点的山区,按理说京都应该不会有猞猁出现才对。
容锦也疑惑道,“不错,我也曾见过猞猁,但从未听说过京中也有这东西。而且这东西凶悍无比,什么动物能咬死它?”
“它身子底下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容锦用树枝抵住猞猁的脊背,微微一使力,猞猁的身躯便滚到了一边,露出了身下的残骸。
沈靖皱起眉头,那残骸里有残肢,有内脏,甚至还有半个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头。
路上的血迹还没到尽头。两人又循着血迹往前找去,不久就在草丛旁看到一只毛色黑灰的动物,容锦照例用树枝拨了拨,露出毛团子的正脸。
“是一只貉。”容锦断定道。
这只貉身下的土地都浸润着血水,想是失血过多而死。
“一只貉想来是咬不死一只猞猁的,书上说貉通常都是一公一母穴居的,我们再往前看看,应该还有一只母的才对。”沈靖说。
两人继续往前,不久就在一个洞穴里看见一大一小两个白色的毛团子。
“白色的貉,这种毛色相对来说是比较少见了。”容锦说。
小的一听见有人靠近,喉咙里就发出了威胁的呼噜声。
容锦用树枝逗了逗小家伙,小家伙呼噜的更凶了,可是却没什么动静。容锦继续刨了刨,小家伙有气无力的叫唤两声,往旁边挪了挪却没躲开树枝。
“别闹了。”沈靖按住容锦的手,“这小家伙也受伤了,动不了。”
容锦没再拨弄小白貉,用另一只手推了推大的那一只,遗憾道,“一动不动的,想是也死了,现在只剩这小家伙一个了。”
“这个时候貉差不多要成年了,但是它受了这么重的伤,恐怕是活不下去了。”沈靖说着,扭头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看向容锦。
容锦当然看懂了她的意思,笑道,“我都已经养了一个你了,再养一个小貉子有什么要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