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尧看着沐雨色,总觉得有几分脱离掌控的感觉,可是他又找不出来这股不安来自哪里,面对这么多宾客,本来是用来见证顾南夜的罪行的,可如今被沐雨色这么一搅和,反倒是骑虎难下。
强行压下心中的不安,苏尧道:“好,既然你要查,那便查好了。”
“不愧是清明昭昭的苏家主。”沐雨色赞叹,隐含几许讥诮,却没几个人瞧了出来。
苏尧和顾塬走在最前面,顾南夜和沐雨色被一众保安围在中间,防备他们中途逃跑,一众宾客走在后方。一行人浩浩汤汤往苏老夫人的住处走去。
“你到底想干什么?”顾南夜压低声音,隐含几许威胁和质问。
“疼吗?”
“什么?”顾南夜脑子没转过来。
“脸疼吗?”沐雨色扫了他一眼,被顾塬扇的半张脸依旧红肿,暗道真是丧尽天良,这么美的一张脸也能下得去手。
仿佛是看到了她眼中的惋惜,顾南夜僵硬地说:“不疼。”
“疼要说出来,你不说出来谁知道?”沐雨色嫌弃地说:“空长了一张脸,怎么没啥脑子?”
顾南夜闻言,微微一怔。
疼要说出来,可是说出来又有谁心疼呢?
突然意识到话题被她给带偏了,顾南夜恼怒:“我问你要干什么?你管我脸干什么?”
“现在不以为我跟他们是一伙儿的了?”
“呵呵。”顾南夜冷笑。
“你且瞧着罢。”
沐雨色说了这句话便再没有说话的意思,顾南夜想要开口询问也无从下手,只好闭住了嘴巴,冷着一张脸。
老夫人喜静保守,吃斋念佛,山庄里给她单独划了一座院子,偏古式的风格,与整个欧式山庄的风格有些违背,伺候老夫人的佣人们都住在院子的偏院,温姨也是。
这一路走来,他们大概走了二十分钟的样子,再一次印证了刚才沐雨色所说,也在无形当中更加加深了其他人对沐雨色的信任,小声地议论着。
这些议论传到前面顾塬和苏尧的耳朵里却各自变了味道,两个人的脸色都是越来越难看,顾塬当然是气的,至于苏尧就不知道了。
而那个口口声声指认沐雨色的女佣,这会儿已经是满头大汗,不知道是因为走的还是害怕。
“老爷,老夫人……”
刚入了老夫人的院子,便看见一女佣快步走到苏尧面前。
“老夫人怎么了?”苏尧忙问,很是关切。
“老夫人刚醒来,听说老爷带人来查温姨的死因,已经让人收拾好了,这会儿正在温姨的房间等候老爷和诸位宾客呢。”
“老夫人身体可好些了?”
“医生说老夫人是急火攻心,这会儿已经缓过来了,并无大碍。”
听到这话,苏尧心里清楚,温姨绝对是死得没有任何问题,心里当下也放松了些许,便朝众多宾客道:“家母已经派人把温姨的尸体整理好了,温姨是我苏家的老人,我苏家定会给她的死一个交代,既然这位小姐心有疑虑,那就请诸位移步,一起做个见证吧。”
沐雨色把苏尧稍微放松的眼神没有放在眼里,她想要死人说话,下头那位还不得乖乖地给她送回来?
下头那位这会儿正在给桌面上的一株彼岸花浇水,鲜红色的曼珠沙华红得妖冶,仿佛要滴出一滴血来,给整体偏暗的冥王殿添了一抹生机。
突然,他猛地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水给洒在了桌面上,他揉着鼻子嘀咕着:“妈的,又是谁在骂老子?”
刚这样想着,判官一脸焦急地冲了进来,因为跑的太快,差点儿栽了个跟头,连忙稳住,继续跑着大声道:“冥王殿下,冥王殿下,不好啦不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