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气急，颤着手，指着她道：“你……不知天高地厚！”

上首的老夫人听不下去了，哑着嗓子喝道：“行啦！又不是什么大事！过去就过去了！”

慕晚宁心里厌恶，但面上神情不变，也不再言语。

二老爷又和缓了语气道：“小九啊，你回来时日短，但二伯也是一直把你当女儿疼的，这样吧，我把你六姐叫来，你们姐妹当面说清楚也就是了。不要因为这一点儿小事坏了姐妹情谊。”

二老爷说完见慕晚宁没有反应，心里暗恨，但还是招来婆子叫道：“去把六小姐叫过来！”

那婆子神色惊慌，犹豫了半晌还是疾步去了。

二老爷换了张笑脸道：“小九啊，你六姐可还病着，但这都是为了你的声誉，所以当面澄清了最好。你也别再埋怨二伯不给你做主！”

意思就是，你别不知好歹。

慕晚宁眸色转冷，却笑道：“阿宁不敢，多谢二伯！”

大夫人自始至终不插一言，老太太也事不关己，开始闭目养神。这俩人看着都跟两尊塑像一般。

小六慕思怡到的很快，被两个婆子架着，脸色苍白满目惊恐，看到慕晚宁时犹如看到了鬼魅。

慕晚宁并不理会，还呆呆站着。

二老爷便上前，提高声音问道：“小六啊，那日你说是你九妹妹推你下水的吗？”

慕思怡也不说话，只是抖着嘴唇，眼露惊恐。

二老爷压着火气，不耐烦道：“说话！”

慕思怡张了张嘴，无力的瘫软在扶着她的婆子身上，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十分柔弱可怜的模样。

慕晚宁看她这般，也转过头委屈的问道：“六姐，难不成你真觉得是我推了你？那日水榭中那么多人，皆可作证，姐姐落水时，我已经离去。”

慕思怡见她这般说，心里怒气顿生，原本强装柔弱也有些装不下去了，眼里的愤恨藏都藏不住。

慕晚宁又看向二老爷，带着哭腔道：“二伯说要还阿宁一个公道，阿宁倒觉得自己受点委屈也没什么。只是六姐此番受了如此大的委屈，实在该好好查一查，不能让真正作恶之人在外逍遥！”

二老爷听了此话，眼神立即变得凌厉起来，愤怒的冲上慕思怡跟前，扬手就是一巴掌，打的慕思怡惊愣当场，雪白的面色浮起潮红。

二老爷骂到：“贱人，我是怎么教你的？还不跟你九妹妹道歉！”

慕思怡眼泪滚滚，不可思议的看着她阿爹，抖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二老爷看她这副样子更加气愤，扬手又要再打，却被旁边的婆子拦住。

那婆子跪地急道：“六小姐还没好，一直病着，二老爷手下留情。”说完竟也呜呜哭起来。

慕晚宁挑眉看向那婆子，这一场戏真是蹩脚的厉害。

二老爷看了眼慕晚宁，看她也是一副委屈不安的模样，又好言道：“小九啊，你看这……”

慕晚宁却眼中盈泪，哽咽道：“二伯这般，是不是觉得六姐出事都是阿宁的错！”

二老爷呆愣，他以为让慕晚宁出口气事情就算了结了，怎么这个丫头还不依不饶。

慕思怡看慕晚宁这般装模作样，心里气极了。其实她落水之后并无大碍，只是怒气和恐惧积在心里，一直缓解不出，又染了风寒。

刚刚阿爹竟然叫她去给慕晚宁赔礼，她便装的更柔弱不堪恐惧异常，好叫人知道慕晚宁的恶毒，让人看看她是如何咄咄逼人逼迫自己的……

可她没想到，慕晚宁竟然装的比她还要委屈柔弱！而阿爹，竟然为了慕晚宁这个贱人打她！她真恨不得一刀捅了慕晚宁。

慕晚宁兀自哽咽抽泣，二老爷有些无措，不知该不该再打慕思怡一巴掌。

大夫人戏看的差不多了，走过来拍了拍慕晚宁劝道：“小九啊，我们都知道不是你。你六姐也不会怪你的，快别哭了。看把你这孩子难为的。二叔，你说呢？”

二老爷一看大嫂给了台阶下，立刻接话：“是啊，我们已经知道了。你六姐病糊涂了，你不用管她……”

慕晚宁摇头，伏在大夫人怀里，哭得更厉害：“六姐，都是阿宁不好，阿宁没有看护好六姐……是阿宁对不起六姐。”

二老爷无语只得呵斥慕思怡：“你傻站着干嘛？还不快给你九妹妹赔礼！”

慕思怡眼神倔强，冷笑着看着她阿爹，眼神里是满满的怨毒，咬着嘴唇不肯说话。

二老爷见慕思怡不肯，又要动作，刚抬手却被慕晚宁叫住：“二伯，你打六姐姐是不是也是阿宁的过错？二伯，你和六姐是不是都不肯原谅阿宁。”

二老爷愣住，手抬在半空，收也不是落也不是，只得陪着笑脸对慕晚宁道：“怎么会呢，小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