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暮晓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玉茯苓冷不丁念这么句诗是什么意思?
落花是谁?流水又是谁?怎么觉着她有所指?
玉茯苓移开视线,望向天边。
岑暮晓以为她是心疼这些花儿了,安慰道:“玉教主不必忧伤,我试试看能不能让它们起死回生。”
她走到花田中间,抬手轻轻一拂,花田被笼上一层红色的微光,犹如掀起了一层涟漪。
红光扫过每一朵花,百合、凤仙、迎春、蔷薇、紫荆、木槿……各色花朵争相绽放。
玉茯苓依旧淡然地望着天边,并不惊讶于她的能力,这让她有些意外。
她来到轻尘教之后便有了这神奇能力,是在玉茯苓的意料之中,又或者与她有关?
她正想开口,玉茯苓道:“你相信我们每一个人都深受天意的摆布吗?”
“每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会结识什么人,经历什么事,遭遇什么波折,都被安排得清清楚楚。”
“必要时,某些人、魔甚至是神需要为了天下安宁,成为天的提线木偶。”
岑暮晓是有过类似的猜测的,只不过无法印证,“我信啊,我就总觉得老天爷在整我,就比如我突然间有了这能力。”
风峋说她已入魔是一次、苍梧山被一股黑气包围是一次、来到轻尘殿睡一觉醒过来变成浇花壶又是一次。
她想笑,什么古怪的事都能被她碰上,而且,每一次都像是被人刻意引导一般凑巧。
“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她摊开手心,似有若无的红光萦绕在指尖。
她问得直接,玉茯苓但笑不语。
她又问:“你为何会这么了解我?我们之前并不认识。”
玉茯苓静默片刻,道:“因为,一个神灵犯下的过错。”
思量再三,她换了一个说法:“也不能简简单单定义为错。准确地说,应是选择,任何有思想的生灵都需要为了自己做出的决定负责。”
时至今日,她从未认为烛龙错了,只是为烛龙的选择所带来的后果和弥补方法感到唏嘘。
烛龙斩杀蚩尤的初衷本是为了天下,却抵不过诸多变数,他不过也是深受天意摆弄的棋子罢了。
岑暮晓不懂,“啊?”还和神有关?太扯了吧……
“而我刚好不是听天由命之人。”玉茯苓挂着一道不羁的笑,眼神飘向远方,似是陷入了回忆。
岑暮晓更加晕头转向了,她不过是个凡人,何德何能与神灵扯上关系?
不过,玉茯苓的轻尘教教义与她的观念不谋而合。
她直言道:“其实我挺赞同你说的,我也只信人定胜天,我才不信什么命运,我的命是我自己的,又不是这天的,任何人或者神休想摆布我的命,我要将我的命运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玉茯苓一愣,岑暮晓没有恢复记忆,一路走来,她几乎次次逢凶化吉,扶桑将她保护得那么好,她怎会产生这种想法?
可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那般固执,甚至有些偏执,若有一天她知道了所有的真相,知道自己早已在前世便受天命摆布,她会否同扶桑一样信念崩塌堕化成魔?
玉茯苓突然理解扶桑不向岑暮晓道出实情的用意了。
因为,他不愿拉着她共坠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