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后,吴京墨在启月堂门口站着,看着这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启月堂是她创办的,当时起名字时就觉得这三个字好,结果一直沿用至今。
她在家里看着吴天华的眼神好几次都透着祖先看后代的慈爱,后来发现不对,那是她老爸,又把身份调整成吴京墨。这下来金瓯就更有意思了,全是后代。她摇摇头,把这个尴尬的念头甩开才走进启月堂。
“京墨,你来啦!”吴德权听说吴京墨要来,今早特地早早收诊,好接待她。
“爷爷,今天怎么没什么病人?”她看了眼大堂,只有稀稀拉拉几个挂点滴的。
“你要来,我跟他们约在下午了。”吴德权解释道。
“吴医生,您快看看,我妈今早起就一直胸口痛,我要带她去医院,她不肯去,说一定要来您这里看。”吴德权想为吴京墨把脉,看看她身体恢复得如何,刚准备开口,门口就来了一对母子。
“我看看。”吴京墨比吴德权先一步为那位阿姨把了脉,熟练地看了她的眼睛。
“送到针灸室。”
“好。”那名男子帮着吴京墨把他母亲送到针灸室躺好,吴德权刚要去拿针灸盒。谁知吴京墨居然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针灸袋,她用酒精消毒之后,在那位患者对应的穴位做了针灸。
同时对那名男子说:“你妈妈心脏不好,还好送得及时,现在没什么大碍了,等下我开个药方,你抓了药回去熬了给她喝,一共三帖药,一帖可以熬两次,连着喝三天。然后再带她来复查,到时再看后续治疗。”
“哦……”那男子机械地点头。他是来找吴德权的,这个年轻的女医生又是谁?看她把脉针灸都非常娴熟,甚至比吴德权还有经验的样子。
“去外头抓药吧!你妈妈需要休息一下。”吴京墨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了一个药方给他。他接下药方道了声谢,就去大堂抓药了。
“京墨?”吴德权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孙女像个老中医似的号脉针灸开药方一气呵成。她不是只在这里学了三天中医吗?这半年也都在昏迷,怎么醒了以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爷爷,我知道您有很多疑问,我晚点跟您解释。因为刚才我看出来她是心脏出了问题,比较紧急所以抢在您前头医治她,怕晚了有危险。”吴京墨带着歉意的笑,解释道。
“好,愿闻其详。”吴德权点点头,随后注意力集中在吴京墨带着的针灸袋上,里面大针小针都有,不像现在的针灸针,基本一个规格。
“医生,药抓好了。”那名男子拎着三包药进来,“我妈没事了吧?”
“目前没事,怕她复发,三天后记得带她来。期间不要让她有太大的情绪起伏,饮食清淡,不要油腻,鸡肉鸡蛋不要吃,可以吃点鸭肉鸭蛋和新鲜的蔬菜水果。”吴京墨收好针灸针,交代道。
“不疼了诶!医生,你好厉害啊!”那位阿姨坐了起来,发现自己的胸口的压迫感没有了,开心道。
“您过奖了,回去不要剧烈运动,可以慢慢散散步,其他的我都交代您儿子了,照做就好,祝您早日康复!”吴京墨笑着送走母子俩。
“现在可以说了?”吴德权问道。
“爷爷,如果觉得我说得太离谱,您就当故事听听就算了啊!”吴京墨打算把自己穿越的事跟吴德权说,她感觉也就吴德权还可能听她说下去,对吴天华夫妻,她是不敢提半个字的。
“好,你说。”吴德权答应。
随后,吴京墨把自己因为戴了戒指被吴仕魁的牌位砸中然后穿越到大周,学习中医的事跟他大致说了下。陆袭远,翟鸣鹤,吴仕魁的事她就没有提了。只把严逸教她医术这块说了。
“难怪你的中医这么好,神医的徒弟就是不一样。”吴德权感叹道,对吴京墨的说辞很好地消化了。
“爷爷,您不觉得很离谱吗?”吴京墨诧异吴德权的吸收能力。
“除了这个,又怎么解释你对中医一窍不通到精通这个转变?”吴德权是觉得离奇,可吴京墨的本领他亲眼所见,不得不信。
她扎的每一个穴位都很准,她昏迷半年,醒来也才两个月左右,就算她一醒过来就学中医,也达不到这个水平。
“爷爷,这次我来是想在您这里待着,然后考个中医资格证,我不想浪费了自己吃了那么多苦才学来的医术,而且这是我们国家的国宝,不能丢啊!”吴京墨这番话深得吴德权的认同。
“对,老祖宗留下的宝贝不能丢。你比你爸强!”吴德权欣慰道。
“对了爷爷,我一直想问,您跟我爸到底有什么误会?我爸居然那么恨中医,连带着把您也恨上了。”吴京墨实在好奇,也不管吴德权生不生气,还是决定问清楚。
“唉……我本来不想说,想保密一辈子,不过,谁让你是最懂我心的孙女呢?”吴德权无奈道。
“你爸小时候顽皮,为了够树上的果子,就爬到二楼的栏杆上,结果不小心从上面摔了下来,头破血流,昏迷不醒。你奶奶那时刚生完你小姑不久,身体还不太好,而且心脏也有问题,这一刺激,就突发心梗。她让我快去看你爸,先别管他。等我帮你爸止血后回来,再送你奶奶去医院,就来不及了。”
“我怕你爸觉得是他害死自己的母亲,就没有告诉他。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觉得是我为了给你奶奶针灸而耽误了最佳抢救时间,导致她去世的。你奶奶是我这一辈子最爱的人,她走了,我差点都不想活了,可手底下还有好几个孩子要养活,我死都不行。现在这把年纪了,也就多活一天是一天,不久就会去见你奶奶了。”吴德权边说边抹泪,吴京墨也跟着落泪。
她很能体会奶奶去世时吴德权的心情,因为陆袭远快走的那天,她心如死灰,只是她有照顾儿子的人,可以跟陆袭远一起死。吴德权却带着失去挚爱的伤痛和被儿子误解的心酸,又当爹又当妈地把他们拉扯大。比起吴京墨,吴德权活得太累了。
“爷爷,您受委屈了。这件事我能跟爸爸说吗?”吴京墨不忍心看他们父子俩继续僵持下去,奶奶已经去世,可他们两个却是大活人。
“别说,千万别说。就让他恨我吧!他要是知道真相,会受不了的,他也快六十的人了。不比年轻人经得起打击。”可怜天下父母心,即使吴天华对吴德权那么不好,他还是舍不得让儿子受刺激。
“可是,爷爷……”吴京墨红着眼睛,为吴德权叫屈。
“听话,你也不想你爸这后半辈子活在悔恨中吧?”吴德权帮吴京墨擦掉眼泪,郑重道。
“好吧……”吴京墨吸了吸鼻子,答应他。
“你想考中医资格证,爷爷可以帮你,今天就好好休息,明天爷爷带你去拜访一个人,问问他都需要准备什么。”吴德权拍了拍吴京墨的手,转移了话题。
“好,谢谢爷爷。”吴京墨抿着嘴笑了笑,将情绪调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