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紧张。问:“是不是白天容易些,晚上难些?”我怕我做不好。
二狗说:“比白天复杂些,不是很难的。你只要站在那棵歪脖子槐树那就好了。要是有男人过来问你价钱,你就说二十钱,然后领他回咱家。把门关上,他会脱衣服,脱完衣服你就大声叫我。剩下的就不用管了,都交给我。”
我细细揣摩了一下二狗说的步骤,确实不是很难。便依言站到了那棵歪脖子槐树下。二狗冲我笑了一笑,便隐进个黑暗的角落里。
唔,便是从那天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待客”生涯。
现在想来,也只庆幸二狗并没让我身陷囹圄,我还记得那次,我领了个大胡子男人回家。
男人刚进门,正欲脱衣,二狗便踹门进来,我趁乱溜出,听到屋里穿出一阵阵杀猪般的嚎叫。
二狗大声骂:“连我的婆娘都敢动,你疯了是吧?”
一边骂着,一边拳打脚踢。大胡子翻滚与嚎叫的愈来愈响亮。
良久。二狗才歇了手。说:“你说怎么办吧?”
大胡子说:“我兜里有二两银子,愿意赔给大爷。”
二狗接了银子,对大胡子说:“赶紧滚你的吧!”
然后大胡子便屁滚尿流的跑了出去了。
那晚,一张床。我和二狗共睡。
二狗睡在我旁边,手似乎有意往我胸前探了一下,却又缩了回去。问:“鱼落,如果我和你睡,你会不会把我吸干?”
我不大理解,回到:“你不正在和我睡吗?也没干呀!”
二狗又说:“我说的睡,是那种睡。”
我还是不解,问:哪种睡?
二狗说:“在你身上睡。”
我皱了皱眉,心里隐隐有些不快。说:“不可以的呀,你会把我压疼的。”
二狗说:我没问你疼不疼,我只问我会不会被吸干。
我心里真真有些恼了。闷闷的回了一声:“会的。”
二狗叹口气,说:“老人们讲的自是有道理的。妖精毕竟是妖精。”说完搬了枕头被子,往外走了。说:“我去牛棚了。你自己睡吧。”
那是我这辈子说的唯一一次谎言。
如今想来,真真是万幸。
摇摇头,不愿再回忆。
我悄悄转身,就这样吧,继续回小溪,做只平凡的鲤鱼。也许一切,不过睡的太久,久而生梦,梦做女子。
可转身之际,却听二狗惊喜的唤我:“鱼落!鱼落是你吗?”
我转身,微微笑道:“是我。”
也许告别,会结束的更圆满一些。
虽曾被他利用,却到底没酿出祸事,我心里,亦当他做朋友。
二狗似乎十分惊喜,飞快的向我跑来,喊着:“鱼落鱼落,我找了你好久,你跑哪去了?”
我皱了皱眉,二狗手上,竟还拽着一个女孩,似当日拽我一般。而女孩面色呆滞。不言不笑。
我问:“她是?”
二狗眨了眨眼,嘿嘿笑了几声,一笑,本来就小的眼睛,眯成了条缝。二狗说:“鱼落你吃醋了?她是要送去给红姑的。只有你才是我婆娘。”
我拿手探了探女孩的脉搏,又探了探女孩的气息。心越发的凉,问:“你给她吃药了吧?”
二狗拍了拍女孩的屁股,淫笑连连,道:“这娘们,不吃药弄不住啊!天天要死要活的。”
二狗的笑,让我心更冷了几分。我将女孩从他手上拽到身边,说:“放她走。”
二狗有些急了,而狗急,总会咬人一口,二狗说:“放她走?哼,她可是我用条猪腿给她爹换来的!不仅是她,你也是我的!你吃我的住我的穿我的,钱还没挣呢,就偷偷跑了,你当我傻子玩哪?”
我长吸口气,压住心中怒火,带了女孩,扭头便走,我已不想再看二狗那张丑恶的嘴脸。
二狗却快步拦在前面,说:“你敢走一步试试?”
我皱了皱眉,继续拉着女孩前走。
二狗似乎气急,恼怒的喊:“你个贱人!吃里耙外!”
街上路人纷纷侧目。
我忽然一惊。想起了子期,我这个将军的未婚夫人啊!指不定会有谁将我认出,我怎能这样丢子期的脸面?
我驻足,淡淡说:“我不走,你想怎样?”
二狗楞了一楞,似是没料到我会突然转变,随即又环视路人,得意的笑了一笑,像是展示威风。
笑完,又板脸,恶狠狠的说:“跟老子回家!回家修理你个贱婆娘!”
我叹了口气,答:“走吧。”
我的低眉顺眼让二狗更为满意,抬头挺胸的引我往家走去。
二狗的家里依旧破败。
依旧是那间茅草小屋。
我自顾拉了女孩走进屋里,二狗紧跟着进门。
我叹口气,让女孩坐到桌旁,又寻了水喂给她喝。她的唇上有几处干裂的口子。
女孩依旧呆滞,却端着碗,将水喝的甚是痛快。
我有些心疼。
二狗在一旁看着,有些不悦:“婆娘,她不是自家人,明个就卖去给红姑了。你用不着多事。”
我寻了凳子坐下,缓声对二狗说“咱俩好好谈谈吧。”二狗说:“谈什么?”
我抬眼看看二狗,觉他比清儿还要可怜。想了一想,道:“你是我化作人形所见的第一人。确是你收留了我,可你收留我,只是利用我尚未开化来做恶事。所以,我对你并无感激。”
二狗有些羞恼,正欲开口,被我拦下,道:“可做为朋友,却不能见你泥足深陷,定是要救你一救。”
二狗脸色变了几变,问:“你愿意再替我挣钱?”
我失笑出声,心中十分无奈:“你真是冥顽不化!我救你,是教你走上正路。因果报应,里毫不差。今生盗窃,来世身残。今生逼良为娼,来世做蝇蛆受苦。而苦海无边,回头是岸。你莫再执迷不悟!”
二狗牙关咬的咯吱吱响,忽然窜过来,一巴掌打在我脸上。手下的极重,我脸顿时火灼般疼痛。我有些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