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沈江浅因满脑子都在想葡萄的事,所以脱口而出,问起了刘氏手上葡萄的话。
而刘氏满心都在考虑罢黜皇帝的事,所以沈江浅的话听在她耳中又是另一层深意——到底要不要把唾手可得的皇位,禅让出去?
刘氏目光盯着手上的葡萄,眼皮轻而缓慢地妥下。
虽驻颜有术,可到底是个花甲之年的女人,再怎么保养也难敌岁月的摧残。
一个正常的六十岁女人,她的现状应当是承欢膝下,儿孙满堂。
而刘昭天,却是骨肉相残,膝下凋零。
所谓有得有失,身处于权势中央的刘氏,对子嗣一事倒也向来看的平淡。
她斜目看向跪直在大殿之下的沈江浅,而后者神色如常,全无恐慌之色。
就好似方才的那句话,不过是一句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问候之语。
绝无半丝僭越之意。
刘氏将手上的葡萄丢会琉璃盏中。
语气了了道,“爱卿先且回去吧。扬州叛乱未定,朝廷正值用人之际。张相作乱一事,事关重大,需谨慎处理,不可伤了众将士的心。”
领导发话,沈江浅和上官青便叩拜请退。
“臣等告退。”
走出建章宫,沈江浅低着头把玩着手上的玉珠串,脑中想的是,这个季节葡萄已经上市了吗?
那哈密瓜是不是也到了进贡的时候了?
有道蜜瓜火腿,书穿之前就一直很有尝试的欲望,只是苦于囊中羞涩,久不得如愿。
而书穿过来虽然银子是不差了。
跟它的缘分...却是一言难尽:
第一年初来乍到,空降成为津门尉主事的沈江浅,除了一脸懵逼,就只剩下二脸懵逼了。
伴君如伴虎啊,更何况先帝那时虽然身体不好,军国大事都交给了皇后刘昭天处理。
到底他也是个皇帝。
在朝为官,既要尽心尽力为刘昭天办事,又要花言巧语哄的先帝的开心。
拿着一份合同,伺候两个甲方。